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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因为太难受了,霍恒一直都哭不出来。到康桥后,夜里崩溃的时候,躺在姐姐柔软香甜的被窝里,面朝下湮没自己悲恸的哀嚎,泪腺却像是堵塞了般,迟迟不肯涌出泪水。
  真正让他如愿落泪的,是在读完姐姐的遗书瞬间,房门被“砰”地撞开。
  来人是王烜。
  王烜夺过霍恒手里的遗书,边看边平缓呼吸,他吐纳的动作随着时间放慢,到后来他像是扼住了自己的喉管,双唇翕动,却一个字眼都说不出口。
  “王烜,”霍恒不知怎么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一颗颗往下坠,他扯着哭腔对眼前这个很短暂做过他姐夫的人喊到:“我没有姐姐了……”
  王烜以手掩面,抹了好几下脸,这才上前抱住泣不成声的霍恒。
  他说,“阿恒,我多恨,我的珍惜抵不上她爱我半分。”
  王烜是如何得知霍泱出事的呢?
  康桥爆炸案发生后,他给霍泱打了无数电话无人接听,他起先以为自己是被拉黑了,于是四处托人联络霍泱在康桥的朋友,而那么刚巧,回传消息给他的人,是霍泱的代理律师安东尼。
  安东尼也在找王烜,因为霍泱在康桥的遗产将由王烜继承。
  安东尼说,这份遗嘱是他做霍泱的代理律师第一天她就立下的,当时她把王烜的身份资料交给他说,“这是我爱的人,如果我比他先离世,拜托把我在康桥的遗产全部赠予他。”
  “抱歉,我方便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非亲非故。”
  “那要以什么名义赠予呢?”
  “以爱之名。”霍泱温婉扬唇,“因为康桥这座城,有我所有的记忆与爱,我想把这些,留给我最爱的人。”
  最后霍泱安抚一脸凝重、显然是对此事抱有疑虑的安东尼,她说,“你放心吧,他人很好的,会妥善安放这一切的。”
  “再说了,我活着的时候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对他说出口的爱,死后用这种方法让他知道,也不失为一种浪漫的任性吧?”
  “反正我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
  王烜取了霍泱的房门钥匙后,就跟霍恒辞别,来到了事发地那条街。依旧有过路人携花而来,放在曾经血迹斑驳的地面上悼念。
  王烜去花店买了束保加利亚玫瑰,麻木地随着人群上前,默哀。
  这条街离霍泱独居的家不远,路过一家冰淇淋店,王烜就买了一个草莓味的拿在手上,游荡半天,找了附近一个公园的长椅坐下。
  那张椅子是王烜特意选的,在一棵花瓣雪白的杏花树下。还没到花满枝桠的时节,这杏花却在这早春开得正盛,风一吹,杏花随之轻舞,打着旋飘落在王烜的发顶、肩头。
  直到王烜手中的那个草莓冰淇淋完完全全融化了,他才回神,惊觉自己被杏花染成了白头。
  康桥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微风和煦,转眼便就下起鹅毛细雨。
  王烜看着街头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过客,回家的人里没有霍泱。
  他找不到她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王烜仰头看看杏花,低头面对一滩化了的草莓冰淇淋,想象着,在霍泱定居康桥的十年间,会不会有那么一两次,她也举着个冰淇淋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好像握住了整个春天。
  王烜像个孩子一样举足无措地站了起来,茫然四顾,这里没有霍泱。
  他突然就哭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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