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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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谭僵硬的立在一旁,看着林西元抱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那时候的阿谭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心疼送出去的那快点心。”老妇人望着茶杯中飘荡的昙花片,“西元说,昙字取得好,拨云见日,可他却忘了,昙,本身就是阴暗的意思。”
  见不得太阳。
  “然后呢,他知道阿谭是只妖了?”毛不思开口询问。
  “他不知道,出城没多久,俩人就分开了。”老妇摇头轻笑。
  阿谭第二次见到林西元,是在她居住的老山里,那夜她跟迎春花借着月色大打出手,迎春花扯掉了她的两片叶子,她薅秃了她的一枝嫩芽,两败俱伤。
  就在这种狼狈的情景下,她再次遇到了林西元。
  年轻的男人似乎受了伤,比阿谭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清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身上的中山装被一身灰蓝色的军服替代,外翻的领章上沾染着污血,就躺在她家不远的地方,模样瞧上去比打了一架的自己还要凄惨。
  阿谭推己及人,深觉可怜,便发挥着并不多的善心把他捡回家养着,想等他好了在丢出去。可林西元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得起烽火沙场的折腾,还没等她采药为他包好伤口,林西元便病了,那场病来的突然,烧得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
  口中只喃喃念着:守不住了。
  再后来,还是迎春花耐不住寂寞来寻她吵架,才在阿谭隐秘的山洞里看到了快要死的林西元,此时的的阿谭正抱着一堆草药犯愁,想着到底要不要施法救他,他看上去真的快不行了。
  “你是不是傻!从咱们出生到现在,你听过几个妖精救过人的?”迎春花的嫩芽重新长了回来,挥舞着枝叶甩在阿谭身上,她俩虽然生来就不对付,可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先不说这样做会不会扰乱秩序被反噬,你可曾想过,他是人,你是妖,你的灵力钻入他的体内会把他变成什么?”
  她不知道,迎春花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迎春花爬山涉水,顶着大太阳去城里的药铺帮她买了药,几副下来,这才勉强让林西元捡了一条命。
  问及城里的情况,迎春花只摇头叹息,说是现在除了年迈的老人,都逃的差不多了,“药铺白发苍苍的老板说,城守不住了。”
  悲伤的情绪在狭小的山洞里蔓延。
  林西元彻底清醒已经是在三日后,炮火声打开了这座青灰色的城,从山坡望下去,都能瞧见滚滚的浓烟,蹿天的火龙。
  时间仿佛在山洞中停止,他给她讲了许多事,讲他的抱负,讲外面的世界,讲这个风雨飘摇的破碎山河。他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可以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我不想死,出去才能活着。”男人目光沉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阿谭无意中触碰到他的手指,温度是那么的暖,灼的她头脑发昏,“好。”
  她要走了,跟着一个称不上陌生也算不得熟悉的男人。临行前她借着月色去给迎春花告别,换来的对方许久的不言。
  “你是昙花啊,沐夜而盛,白天怎么办?”
  “昨夜我在山坡下发现个死人。”阿谭口袋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瓷瓶,“便取了他残留的一点气。”
  伪装成人。
  “想清楚了?”
  “清楚了。”她点点头,其实她什么都没想过,就是单纯的想跟着那个人一起走,就像她非要吃到小馄饨的那种执念。
  第二日,太阳照的人眼疼,昙花惧光,哪怕阿谭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是有些害怕。
  她是株昙花,依土而生,依土而活,她自己走不了,也离不得。便寻了借口拜托林西元挖了山中那唯一一株骨朵紧闭的昙花,并在临行前为隔壁的迎春浇了最后一捧水。
  “阿谭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她的世界在此之前全都是青山绿水花香鸟鸣,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其他的地方是那般的破落。绝望如同诅咒般写进了世人的眼中,刻进了他们的骨血。”老妇抿了口杯中的茶,露出雪白的杯壁,“不停地有人死去,在枪声中,在病痛下,那些死去之人残留的最后一口气,便成了阿谭能在太阳下行走的希望,源源不绝,她变得跟寻常女人一样,找不出丁点破绽。”
  故事的后来,自然是阿谭与男人相爱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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