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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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晚起身去开门,见到一个矮小的中年女人,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的少年,少年抿着嘴唇,渐渐低下了头。
  这两个人他不是第一次见,昨天下午他就已经见过这对母子了,只是那时沈舒云还没醒,宁晚就婉言要他们改天再来。
  “进来吧。”
  宁晚身子微侧,为他们留出了空。
  妇女手里拎着很多水果,少年也拎着一箱牛奶,他们把东西放在地上,沈舒云抬眼,对上少年不安的目光,昨日的记忆如海般涌来,小腹现在还是冰凉一片,隐隐作痛,沈舒云像是被什么突然刺到,畏缩着垂下眼,将喉头的苦涩强咽下去。
  “老师,对不起,这孩子实在是给您带来麻烦了,真的真的很抱歉。”妇女站在沈舒云的病床前,抬手打了一下儿子的后背,将他推到前面,“你快点和老师道歉!”
  那少年被拍得一个不稳,站在沈舒云面前,也害怕地红了眼圈。沈舒云流产的事情他昨天已经知道了,他知道这是闯了大祸,也自知理亏,若沈舒云真追究起来,这后果是他这个单亲家庭根本无法承受的。
  “老,老师,对不起……”
  沈舒云的手指抓紧了被单,一团棉布在他手心被冷汗打湿。
  “沈老师,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包括住院费还有赔偿……”
  “不必了,”沈舒云闭上眼,长叹一声,他失去的根本不是金钱能换回来的,“你们二位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请回吧。”
  那母子俩面面相觑,母亲脸上露出了尴尬又难堪的神色,还想说些什么,宁晚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在沈舒云面前,他微微低头,声音沉沉:“两位,请回吧,我们不会再追究了。”
  宁晚几乎是在明确地赶他们了,于是母子俩只能在鞠躬后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发出咯嗒一声脆响。
  沈舒云失了力气,半坐在床上,眼圈渐渐地红了。
  这是他昨天到今天,第一次落泪。
  宁晚坐在床沿,轻轻抱着他:“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宁晚,我是不是很差劲,不是一个好老师?”沈舒云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如果我是个好老师,刚刚我就应该安慰学生,我应该说,没关系,别自责,你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这样就能将深入肺腑的痛苦全都挤出去,可眼眶里还是有承受不住的水落下,将他平静的伪装划得支离破碎。
  宁晚搂着沈舒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字一句极认真地道:“别这么说……你也是人,不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又有谁能完全地按照‘应该’去做呢?再说,又有什么事是‘应该’的呢?”
  沈舒云抓着宁晚的肩膀,终是崩溃地大哭起来。
  “做你自己就好,云哥,”宁晚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夏天日暮的晚风,“只要你走累了,就回头看看……我在这儿呢。”
  第19章 隐痛
  一段舒缓悠扬的音乐响起,让埋首在一堆文件中的宁晚抬起头,他顺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自然地应答:“喂,云哥?”
  沈舒云在他的联系人中是唯一一个被单独设置了来电铃声的,这支曲子,是他和沈舒云第一次跳华尔兹的伴奏。
  淙淙流水般温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阿晚,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宁晚轻笑一声,眉眼间俱是柔情:“当然,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怎么会不回去?”
  时光匆忙,一年四季轮转,春去秋来,夏过冬至,竟然已经过了三年了。
  不得不说,和沈舒云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么舒服。他们就像是钥匙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属的那把锁,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每一处都是刚刚好,不留一丝缝隙。
  沈舒云的性格是和宁晚互补的,他像是一捧清泉,总是那样温柔地包容宁晚,而宁晚也在这场婚姻中,学会了对万事淡然处之——这种淡然是出于心灵深处的宁静,而这一份宁静,正是沈舒云带给他的。他的心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从来没有这样安定过,和沈舒云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在期待明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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