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6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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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木一把揩掉将要落出来的泪,向裘榆伸出双臂,轻轻攀上他的脖颈与后背,紧紧地环住他。
  裸露的皮肤贴合,拥抱滚烫,他把体温渡给裘榆,混着胸前的心跳和耳廓的吐息,温度随之急剧攀升。
  他创造了此夏最炽热的时刻。
  裘榆的手指微动,展开,快触到袁木的衣摆时,他松开了他。
  指印是浮在脸上的,在白色灯光更加失真。
  红白相混,分不清楚哪一色是伤。
  明天就能袁木的凝视迫使裘榆开口。
  明天就能消。
  这句话裘榆没能说完,因为袁木的手心压住了他的小臂,倾身来吻他的脸。
  是可以避开的,袁木意图昭然而动作缓慢。
  但怎么避,他如徒步登爬千梯只为求愿的信教人一般,虔诚且庄重,他愈靠愈近,还未吻上,裘榆的一颗心就已经在颤颤巍巍地等待与想象。
  他一触即离,红着眼睛说,亲亲就不痛了。
  裘榆另一条腿也卸下力气,跪了下来,他笑了笑,向袁木的肩膀倒去,额头抵肩头,长长地喘气。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长得不可思议,从裘榆的第一个露齿笑开始,贯穿秋雨和冬雪,延至新世纪的千禧。
  虽说好景的确难挽留,它结果在千禧年四月,袁木被方琼彻底抛弃,在乡下的爷爷家放置两年。
  但其实两年并不太难熬,无非是把夏天翻出来再过两遍。
  二零零二年再次回到这条街,袁木尝试把丧失的语言功能捡回来。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或许是对的,他实践过。
  在过去的两年间,袁木闭塞自我脱离人群,交流能力便是付出的代价。
  一个星期后,袁木第一次踏出家门,就遇到楼道间的裘榆。
  他叫他,袁木。
  要怎么回答?
  不知道啊。
  怎么办。
  干巴巴地应,诶,裘榆。
  然后呢?该说什么?
  仅仅是那几秒,仓皇、紧张、无力的几秒,袁木对时间腾起深刻的恐惧感。
  时间侵蚀人的血肉,篡改人的思想。
  它赋予,也剥夺,灵魂受其填填补补,加棉抽絮。
  一具躯体,如此,从一个人变成另外几个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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