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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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远不疏远的又不会影响他对我的效忠,他那种人,只要我没有干出违背道德底线的事,哪怕醒悟过来被骗,还是会默默做事,那样就足够了。”
  在马车上陆楠和侍女们漫无边际的闲聊,心里却在思索。其实阿弗里算是很省心的一个人了,陆楠甚至都不需要去博取他的好感,君主的身份完全足够驱使他服从。不过,陆楠还是不想自己给阿弗里留下一个满口谎言的虚伪印象,她时不时的抽空瞄一眼外面的骑士,却始终无法从他沉默的面容中推断出此刻他内心的想法。
  “至少他愿意主动来担任守夜的工作还护送我回宫,应该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吧……”
  直到抵达王宫下了马车,陆楠还是没有能找到和他谈话的机会,而且阿弗里好像真的只是履行职责,毫无主动搭话的举动,陆楠只好这么自我安慰了。
  被一群人簇拥着步入王宫,陆楠无意中看到最东侧的角落已经搭建起了类似手脚架的东西,七七八八放置了大量堆积的材料,看来是已经开始准备修建的工作了。原本陆楠还打算听从大臣们的意见,等到完成婚礼后再和自己未来的丈夫一起搬到行宫去居住,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改建王宫那么大的工程,就算是监控得再严密,肯定还是会有大量陌生面孔在王宫附近活动进出,陆楠可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刚进一楼大厅迎面就是骑士团团长布拉曼特以及弗兰德斯公爵走过来,显然是专门在等她,两个人都表情严肃,活像是捉拿什么犯人,一度让气氛十分尴尬。陆楠面上不显,心里已经苦笑连连。这二位算是目前宫廷里资历最老的一文一武,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所以明知他们是来说教,陆楠还不能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抱歉,我不该不提前打招呼就在外面过夜,不会再有下次了。”
  换做其他真正十七岁的少女皇帝,大概会觉得威严受到了冒险,以青春期的叛逆跟这两位当场杠起来。但陆楠又不是真少女,察觉不对立刻爽快的抢先道歉,同时还给出了绝不再犯的承诺,彻底堵上了两位老臣的嘴。
  弗兰德斯公爵比较圆滑,陆楠给了个台阶立刻就顺着下了台,咳嗽了一声不再言语。然而骑士团团长却不是那样的性格,他板着脸几乎是训斥的压低了声音:“明白就好,请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陛下,您不可以仅凭一时的任性胡来,您的身上还肩负着一个帝国。说句难听的话,现在您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继承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您是想眼睁睁看着帝国瞬间动乱吗。”
  弗兰德斯公爵悄悄扯了扯老骑士的衣摆,示意他别太过分,而周围的侍从和迎接陆楠的贵族们看着皇帝陛下被当场训斥,脸上的表情都很不自然。不少人还眼含兴奋,期待看到陆楠发火跟老骑士当场大吵大闹。由于老骑士是出了名的刚正固执,很多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偏偏他还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那些人巴不得老骑士快点滚蛋。
  陆楠当然不会让那些满怀恶意的人如愿以偿,在她这个年龄早就体会到了,有些时候对你态度严厉并不是因为讨厌你,反倒是因为关心和充满了期许。反而是那些满口甜言蜜语的人搞不好才满心期待你快点倒霉。以布拉曼特的性格,倘若有一天不管不问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她默默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微笑,低声回答:“您说得没错,我会注意的。”
  围观的人没能看到一场好戏不禁有些失望,很多人都在心里抱怨这位女皇是不是脾气太好了,当众被臣子教训都能忍。老骑士自己也挺吃惊的,他见过太多太多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冲动易怒,自尊心奇高。他早就做好了女皇发怒的心理准备,可是见到陆楠全盘接受的样子,他欣慰的同时又有点说不出的难过。有时候他觉得这位陛下实在是太沉稳了,印象中都没看见过几次她全然发自内心的笑容。帝国那么巨大的负担压在她柔嫩的肩头,老骑士觉得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女性来说是不是太过沉重。
  他吞下了后续的话,按照骑士的标准对年轻的女皇行了一礼。而陆楠不知道当事人的心理活动,只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必聆听本以为的唠叨和训斥,赶紧的对弗兰德斯公爵使了个眼色,带着人溜了。
  弗兰德斯公爵倒不是为了教训陆楠而来,他可不像布拉曼特那般不讲情面,敢把女皇当做自己家的小辈随意教训。能够历经两代皇帝屹立不倒,弗兰德斯公爵自然有一套他的处世哲学。在他看来,上位者可以容忍下属玩点小心眼搞些小手段,在允许范围之内为自己家族谋取好处,但绝对不会容忍下属自以为是态度傲慢。最开始他也有点仗着资历老以及女皇太年轻,企图压制一下对方。但很快弗兰德斯公爵就从一些小事上认清这位长着一张纯洁无害脸庞的陛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而且她隐隐有些戒备自己,大有彻底将他甩到一边的打算。于是弗兰德斯公爵立刻修正了自己的态度,从而保证了自己的地位。在后续的相处里他差不多摸清了这位陛下的性格,是个只讲能力不讲情面的人,只要确实有真才实干,一些小毛病她并不是很在乎。所以弗兰德斯公爵大概明白自己这个首席大臣以后应该如何做了。
  跟随陆楠到了书房,弗兰德斯公爵恭敬的将手里的一些文书信件亲自送到陆楠的书桌上。身为实际上类似首相的角色,弗兰德斯公爵手里的事情很多也很繁忙,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就是即将举行的女皇婚礼了。他可不像贝赫伦夫人那样晕了头失去了分寸,老奸巨猾的公爵早就看出女皇对这件婚事没什么兴趣,而对未来的丈夫更加没有任何好感。虽然心里有点担忧万一以后夫妻关系不好影响生孩子这件事,但总的来说老公爵还是很喜闻乐见的。他宁愿看着女皇有无数情人天天跟香槟公爵那个小白脸瞎混,也不想看见她被一个西法兰的贵族吃得死死,变成一个听从丈夫命令的妻子。不得不说,这一点上弗兰德斯公爵对女皇还是很满意的,至少看她从没有听信香槟公爵那个小白脸的哄骗,傻乎乎跟他结婚,就知道她不是个见了男人没主意的女人。
  以前弗兰德斯公爵对女性君主很是不满,觉得女人太过软弱又通常没见识,是帝国动荡的祸根。现在他倒不这么认为了,只要女皇陛下继续保持这种风格下去,再怎么样都比以前那位恨不得死在女人身上的皇帝陛下强。而且,最起码他不必担心皇帝陛下胡天黑地的搞出数都数不清的私生子来……
  陆楠还觉得挺奇怪,弗兰德斯公爵今天怎么显得格外的谦卑,她随手翻了翻他送上来的各种名单文件,很满意老公爵的识相,将一切婚礼相关都尽可能的简化,甚至都没请多少宾客。而其他她早就交给老公爵负责的一些工作他做得也是十分完美,还仿照她平时的习惯,竭力的做出了数据方面的统计。虽然现在看着还很不完善,起码人家的态度是很端正的。原本陆楠对这个秃头老人还有些许不满,现在基本上也没剩下多少。看在他工作态度的情面上,陆楠也愿意忍受他其他地方的一些小毛病。
  “很好,非常好,您做得十分的好,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吧,记得以后都要这么做。”
  陆楠毫不吝惜的给出了极力赞美,觉得光是口头表扬还不够,她想起了之前弗兰德斯公爵曾经提起过自家的某个侄子已经成年的事情。
  “我记得您有个侄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吧,正好不久前路德维希提过他那边差个人手,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您的侄子去帮个忙。”
  弗兰德斯公爵闻言喜出望外,谁都知道现在路德维希是女皇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昨晚上甚至还破天荒的留宿在了他家,可见恩宠的深厚。弗兰德斯公爵才不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女皇陛下和路德维希之间有没有暧昧根本不重要,他只明白一件事,抱紧大腿才有肉吃,顿时满口答应。
  “我代替那个傻小子谢谢陛下的一番好意,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带着他一起进宫当面感谢陛下的赏识和信任。”
  毫不意外弗兰德斯公爵顺杆爬立刻就不动声色的讨要到了进宫觐见的机会,陆楠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其实因为她不是很热衷于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活动,出席各种社交场合的机会非常有限,加上平时她又不太喜欢动不动就召见一大堆贵族大臣,所以现在在宫廷里,能不能定时定点得到女皇陛下的召见已经成为判断恩宠程度的一大标准。这件事多少有一点陆楠刻意的成分,她一直觉得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珍贵了。她就是要保持一定距离,让那些贵族领主为了见自己一面费尽周折,不然皇帝想见就随便见,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她难得的和弗兰德斯公爵闲聊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老头还是很会讨好人的,拍马屁的功夫甩了那些小年轻十条街那么远,陆楠虽然明知他满口胡话不能当真,还是被拍得浑身舒畅,觉得他的秃头都顺眼了几分。聊着聊着陆楠心血来潮问了一句:“不知道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您和她相处得怎么样?”
  弗兰德斯公爵心里奇怪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不想败坏了皇帝陛下的兴致,回忆了一番后笑着回答:“虽然已经很久远了,不过我还记得我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十分宠爱,也许说出来您不会相信,我小时候也是个被宠得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呢。”
  陆楠附和着笑了几声,从弗兰德斯公爵的表情推断,她觉得他没有说谎,因为此刻他的眼神都显得很温柔,显然是回忆起了童年的快乐。陆楠默默的吐出一口气,心想还好还好,连着听了两个男人的童年血泪史,她几乎都要以为所有男人都有个不幸的童年以及不负责任的母亲了。现在看来,起码弗兰德斯公爵还是正常的嘛。
  她又和老公爵就其他一些事情聊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些看法。陆楠好几次都想稍微透个口风,把自己打算改革继承法这件事给他透个底,好让他早点有所准备。但最后她还是忍耐了没有说。到底弗兰德斯公爵不是安茹公爵,在可信度上连香槟公爵都比不上,陆楠不敢保证这家伙会不会提前去动手脚为自己搞好处。由于聊得太久,中间侍女进来添了两次茶水,陆楠注意到竟然是赛莉西亚而不是贝赫伦夫人,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要知道在这种场合,贝赫伦夫人最喜欢出来露脸,以显示自己在女皇身边重要性了。
  她随口问了赛莉西亚一句,没想到赛莉西亚却回答道:“昨晚上贝赫伦夫人好像就身体不适,不得不提前离开王宫回家休养了,今天她家的仆人还专门带了口信,说好像病情有点严重,短时间之内可能不方便进宫侍奉您了。她手上的一些事务只好暂时交给了露易丝负责处理,您昨晚上没有回王宫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陆楠听后呆滞了一会儿,心里嘀咕大概就是洛雷托下手了,没想到他还真是挺有办事效率的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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