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枯秋(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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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狼嚎声远远近近地响起。这回她抱住了男孩的胳膊。
  以前,她也听过狼嚎,但那时在家里,有父母、屋子做庇护,她不必心惊胆战。可现在,他们是在露天,如有狼出没,无武器、无力气的他们,随时会丧命。
  哥哥紧紧地握了下她的手,轻声说:“别怕。”
  听到这句话,她出乎意料地心安定下来。仿佛哥哥的这两个字,胜似枪支弹药。
  人在绝境下,必要有点信仰,才可熬得过去。
  此时此刻,哥哥就是她的信仰。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见了亮灯的人家。
  身体的冰冷、酸软疲惫一扫而去。她拉着男孩往那里跑。风在耳畔猎猎地刮着,似刀子一般,钝钝地磨着他们的耳廓。
  一步步近了,只听得到的彼此的呼吸声、脚步声。
  那户人家正在烧火煮饭——是猪的伙食,一些米饭、红薯叶什么的混在一起熬成的,糜烂、腥臭。
  好心的农夫农妇给他们下了两大碗清汤面,并给他们干净的毛巾洗脸。
  几天流浪下来,稚嫩的脸上,尽是脏污。
  待热水擦去那层厚厚的污垢,显出两张清秀的脸蛋。
  农妇摸摸男孩的头:“怎么两个人在外面乱走?”她已经上了年纪,连声音都透着苍老,但这和蔼的抚摸,却无端地令兄妹俩安心。
  他们的祖母,也如她一般慈祥。渐渐的,他们放下了戒心。
  他说:“我父母都去世了,本来打算去找舅舅,但我们不知道怎么去那儿,于是走到了这儿。”
  舅舅与他们家多年未曾来往,母亲仅给了他一份地址及舅舅的名字。
  他犹豫着,“我有一些钱,奶奶,你能带我和我妹妹去找我舅舅吗?他就住在周山镇。”
  她缩在男孩身后,怯怯地点头。
  “周山镇?那儿离这儿可远哩!”随即,农妇与农夫窃窃交谈着,叽里咕噜的,是他们听不懂的土话,说时,还瞥了他们几眼。
  混浊的眸子转过来时,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是作为孩子的,最本能的害怕。
  可她什么也不懂。不懂人心险恶,不懂那里面的复杂世故。
  农妇最终没有给出答复,只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再说不迟。
  屋子很小,是临时收拾出来,给他们就寝的。没有床,木板搭在垒的砖块上,垫了茅草,再盖上块破布般的床单,便算作憩息的地儿了。
  再破,再烂,他们也没资格喊苦。再者,好歹是处避风的屋子,比之前风餐露宿,不知好了多少。
  猪圈离他们不远,时不时听见猪的吭吭声。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挨在男孩身边,轻声说:“他们真好。”
  “嗯。”
  “哥哥,我觉得他们会答应我们的。”
  “也许。早点睡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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