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 第3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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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旧是谨笃又刻板的说法。
  她又笑了,好像也对他有些无奈了似的,沉默一会儿后又撇了撇嘴,问他:“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吧?”
  他一愣,又点头:“……嗯。”
  “那就行了,”她的裙摆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甜蜜的气息若隐若现,“你可以给我写信。”
  顿一顿又补充:“就算在外省也可以写。”
  这是矜贵的猫咪给人的恩赐,可不是人人都能有幸得到的,它已经竖起了尾巴打着小晃,那样子分明是既要你听它的还要你感激它。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眼中的柔和像夏夜的月色一样鲜明,依然还是给了她肯定的答复,说:“好。”
  她很高兴他这么说,尾巴翘得更高,觉得今夜是大获全胜盆满钵满了,于是总算在秀知的诱哄下坐进了轿车的后座,司机一脚油门汽车便轰鸣着远去,那个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身影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她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收回自己流连的目光,心中的满足和空荡完全是一样多,以至于她根本说不清眼下的自己究竟是欢喜还是悲伤。
  直到她因无聊而意外打开了手包的扣子,一枚簇新的信封从里面滑落——
  她一惊,才认出那是今晚在餐厅时她推给他的诊疗费,竟不知何时又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回了她的包里。
  她笑得停不下来,漂亮的眼中又是柔和一片,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你啊……怎么会如此让我喜欢呢?
  第52章 战局 让人几乎看不到熄灭的希望。……
  事实证明, 满饮蜜糖之后,大多数人便不能再忍受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了。
  ——白小姐也是这样。
  她心想自己大约是中了那男人的毒,因此才在与他分别之后仍终日想着他, 见面之前的那些无聊和空虚完全没有被那晚的约会填补, 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深觉荒谬, 却架不住自己的心在一刻不停地烧, 每天还是盼着他会给她来信,可那男人就是个大骗子, 那夜明明答应她答应得好好的,可分别之后小半月却音讯全无,惹得她是又气又怨。
  秀知也晓得她家小姐的心思,看她天天闷着自然心疼得紧, 可她也不是不能体谅那位徐三少爷的难处,两人门第的悬殊就这么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视而不见的?遑论还有徐家这一层关系在中间隔着, 两家人都不会点头的。
  白清嘉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 更深知就算他给她来信了也泰半会被父亲挡在门外、根本过不了她的手。可她已经确确实实喜欢上他了,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觉得开心, 门第背景有什么要紧?她眼里根本没这些东西。
  她于是又琢磨着要去找父亲, 预备跟他打打铺垫,实在不成就把徐冰砚救过她二哥的事再翻出来说,起码要让父亲明白自己亏欠了人家、不能给他脸色看。
  她计划得十分周密,连说辞都想得七七八八了, 可惜那时她父亲却根本分不出心思听她说这些事,精力都被北京牵走了。
  白二少爷如今虽已不知所踪,可他闹出的案子到最后总还是要有个说法,如今北京已经得知了沪上的震动, 大总统更是亲自过问了此事,白家长子白清平亦没能躲过这一茬儿,被弟弟连累得不但在总统府当众受了一番痛斥,而且还被勒令停职自省,俨然有要被人一脚踢出政界的趋势。
  这是敲山震虎之举,明晃晃地告诉了白家人一个道理:他们必须对北京有所表示,否则白清远的事就过不去,他们家的人往后也别想再涉足官场了。
  白老先生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是最通人情世故的,只一点微妙的小风声就足以让他明白个透彻,深知自己必须割肉放血才能保住自己无辜的长子、才能让这个立身商界无人庇佑的家族保住自己的立身之根。
  于是他不得不大量购入公债。
  那是大总统在1912年就任后面向全国发行的,旨在汇集民资偿还外债并带动国家发展,可乱世之中风雨飘摇,连大清朝的皇帝都能被人一脚踹下龙椅,可怜的老百姓们又能有多信这个新政府?保不齐今日还热热闹闹地执政,明日就卷着铺盖走人了,到时候他们的血汗钱谁来还?岂不全都打了水漂?
  公债于是也就乏人问津了,政府吆喝了这么多年也没收拢多少资财。
  可大总统多需要钱啊——白宏景完全明白他的心思,这些年国会前前后后闹出了那么多震动全国的风波,目的是什么?没人敢多说多议论,可是又没人不知道——他心里有一场更大胆更壮阔的梦,那场梦让他把孙先生推下了台,终有一天还会把整个国家一夜带回到辛亥之前去。
  这是多么大的事?他需要多少钱去完成这一切?不仅仅早期的筹备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而且此后政府对军饷的需求必然也会直线上升——南方的革命党会坐视不管么?孙先生会毫无动作么?还有无数蛰伏在海外的势力……届时一定会打仗,多少钱也不够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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