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杀局Ⅰ:玄甲卫 第2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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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失踪
  萧君默经历了一番惊险波折,终于把辩才带回了长安。
  那天在麻栎树林中发现辩才受伤后,萧君默立刻把他送到了陕州公廨找医师诊治。医师发现辩才只是右腿胫骨骨折,其他并无大碍,随即为他正骨、敷药,并用木板夹住了断骨。陕州刺史得知甘棠驿一事,怕担责任,满心惶恐。萧君默说此事与他无关,只需他调派些军士,帮忙把辩才护送到长安便可。刺史转忧为喜,当即派遣亲兵一百人归萧君默指挥。
  萧君默让辩才多休养了一日,翌日便带着大队人马,护送辩才再度上路。此后过虢州,入潼关,经华州,一路太平无事,于五天后回到了长安。
  路上这几天,萧君默把甘棠驿的这场劫杀案从头到尾仔细回顾了一遍,整理出了一些比较重大的线索和疑点:一、洛州刺史杨秉均不仅是个贪赃枉法的官员,背后还有一股不可小觑的神秘势力,为首者就是那个被称为“冥藏先生”的面具人。
  二、杨秉均之所以能当上从三品的洛州刺史,是因为朝中有高官替他运作,此人代号“玄泉”。若能对杨秉均的朝中关系进行调查,就有可能找出这个玄泉,从而进一步了解这支神秘势力。
  三、冥藏与手下的接头暗号是“先师有冥藏,安用羁世罗”,这应该是一句古诗,而且听上去很耳熟,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句诗。
  四、麻栎树林中的另一股神秘势力很可能是朝中之人,可这些人是从什么渠道获知辩才消息的?
  五、魏王既然知道辩才的消息已经泄露,为何既不向皇帝禀报,也不派人来接应,而只是给自己传递了一个匿名消息?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六、上述两点之间会不会有关联?也就是说,朝中神秘势力所探知的辩才情报,会不会正是从魏王府中泄露出去的?倘若如此,这件事跟父亲有没有关系?
  七、两支神秘势力都要劫杀辩才,动机显然都与《兰亭序》的秘密有关,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会让上至皇帝、魏王、朝中隐秘势力,下至地方刺史和江湖势力,全都卷进来且不惜大动干戈?
  尽管理清了上述线索和疑点,可有关《兰亭序》的秘密却愈发显得扑朔迷离。萧君默越想越感到困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
  回朝后,萧君默第一时间入宫,把辩才交给了禁中内侍赵德全,然后立刻回到皇城北面的玄甲卫衙署,向自己的顶头上司、玄甲卫大将军兼兵部尚书李世勣复命。
  李世勣年约五十,脸庞方阔,眉目细长。他心情凝重、专注思忖的时候,眉头就会不由自主地拧成一个“川”字。此时,当萧君默把甘棠驿事件及一干线索、疑点悉数禀报完后,便再次看见了李世勣脸上这个熟悉的表情。
  片刻后,李世勣抬起眼来,赞赏地看着他:“君默,你这趟辛苦了,不仅寻获辩才是大功一件,而且附带查到了这么多线索,我一定替你向圣上请功!”
  李世勣与萧鹤年是故交,自小教萧君默习武,后来又亲自荐举他加入玄甲卫,所以二人不仅是上下级关系,更有很深的师徒之情。平常无人之时,萧君默便不以“大将军”称呼李世勣,而是直呼“师傅”。其实,在萧君默的心目中,与其说李世勣是他的上司和师傅,不如说更像是一位义父。
  “师傅,为我请功就不必了。”萧君默道,“您该为罗彪这些弟兄请功,他入玄甲卫都六七年了,破的案子也不少,可到现在还是个队正;还有其他弟兄,好些人资历比他还深,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混上,这对他们不公平。”
  “罗彪一直是你的属下,无非都是跟着你这个领头的干,”李世勣轻描淡写道,“哪来多大的功劳?”
  “您说得没错,可罗彪他们一直是提着脑袋跟我干的。”萧君默直视着李世勣,“不知师傅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那起突厥叛乱案,如若不是罗彪扮成胡商打入突厥人内部,又怎么可能把几十个意图谋反的突厥降将一网打尽?当时形势万分险恶,突厥人对他起了疑心,严刑诱供,可他宁死都没有泄密。我记得行动那天,弟兄们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只剩半条命了。像这种拿命替朝廷做事的人,岂能说没有功劳?”
  李世勣微微有些动容,旋即淡淡一笑:“罗彪的办案能力还是有的,对朝廷也算忠心,只可惜,凭他的出身,要再往上升,恐怕不太可能了。”
  师傅终于说了句大实话!而这实话就是萧君默向来最为厌恶的官场规则——门第出身比才干能力更重要。尽管贞观一朝总体来讲还算吏治清明,可自古以来相沿成习的陋规还是牢不可破、大行其道。萧君默入朝任职这三年来,目睹许多资质平庸、品行恶劣的权贵子弟跻身要职,可像罗彪这种寒门庶族出身的人,往往干得半死却升迁无门。就连萧君默自己,要不是有父亲和李世勣的背景,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内便升至郎将,说不定到现在连队正都还混不上。
  一想起这些,萧君默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郁闷。“师傅,这回在甘棠驿,情形之险恶比当年的突厥案有过之无不及,可不可以向圣上请旨,别看罗彪他们的家世出身,只论功劳和贡献给他们升职呢?”
  “君默啊,你是第一天当官吗?”李世勣苦笑,“你也知道,圣上只管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五品以下,都是要到吏部去论资排辈走流程的,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萧君默当然知道这些。所谓“走流程”,实际上也还是走关系,看背景,总之拼的还是出身。说白了,要想在这世上当官,会不会做事不重要,会不会投胎才重要。思虑及此,萧君默也只有苦笑而已,旋即作罢,谈回了正事:“师傅,甘棠驿一案牵连朝野,非同小可,您是不是该尽快入宫向圣上禀报?”
  “当然,此事我自当禀报。”李世勣道,“适才听罗彪说,你在伊阙伤了右臂,现在伤情如何?”
  “一点小伤而已,早就不碍事了。”萧君默觉得李世勣似乎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师傅,圣上急于找到辩才和《兰亭序》,想必也是为了查清《兰亭序》背后的秘密,如今这些线索都是查清此事的关键……”
  “你此次离京,好像都一个多月了吧?”李世勣忽然打断他。
  萧君默一怔,只好点点头:“是的,还差三天就两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李世勣不着边际地感叹了一下,“快回家去吧,你父亲想必也思念你了。”
  萧君默微微蹙眉:“师傅,我想我还是暂时别回去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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