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_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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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从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耶律洪基心中对二弟终是有了一些防范之心,这一年冬天亦没回上京,而是留在中京就近督促。直到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番宽大忍让,没能引得耶律洪础精忠图强,最终却向他递上了辞去南院大王之位的奏折!
  等到耶律洪基急匆匆赶回南京意欲阻止,耶律洪础已经着手将军权转交到耶律莫阿手上,并且一纸休书打发了王妃,遣散了小妾。耶律鸿基眼见无可挽回,既气二弟不以国事为重,更将那毁掉他大辽栋梁的汉人小子恨到骨里!
  ※※※
  当时耶律洪基初来南京巡察,耶律洪础曾向他汇报说已经安排了人手去说服蔡太师,以便使动反间之计撤掉祈盛,耶律洪基便已留上了心。此后祈霖离开,耶律洪础将两个亲信招了回来,耶律洪基却瞒着耶律洪础,另遣心腹再赴汴梁跟蔡太师接触。等到耶律洪础辞呈一递,耶律洪基愤怒之余,当即向汴梁传出号令,无论花多大代价,一定要说服蔡太师将祈盛一家大小尽都陷害,既泄心中之愤,亦斩耶律洪础心中所念,更为辽国去掉一个心腹之患!
  宋国皇帝原是一个昏君,不近忠臣,偏信小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通敌卖国,蔡太师谗言一进,那昏君不问根由,即刻派人往雁门关捉拿祈盛父子,一边又着人将祈家大小尽都抓获收监。
  祈盛的三个女儿嫁的都是高官权贵之子,但通敌卖国罪名太大,这几个儿女亲家皆不敢出面说情!唯大将军武谦既是祈盛妻兄,亦是祈盛生死之交,不顾昏君忌讳,在大殿上据理力争,结果反将昏君惹怒,将武谦当场逐出。武谦明知是蔡太师谗言误国,只气得下得堂来,揪住蔡太师就打!惹得昏君龙颜震怒,差点要将武谦问斩。所幸武谦忠心耿直,一众文武官员纷纷求情。奸佞蔡太师眼见众怒难犯,亦故作大度,上前为武谦说情。昏君这才饶过武谦一条性命,将其削去官职,发配边疆受苦。武谦两个在军中任职的儿子亦被贬为庶民。
  祈武两家一损俱损!祈家连祈夫人在内,包括祈霈的妻妾儿女尽被抓入大牢,单等祈盛祈霈父子押回京师,再一同问罪。其余大大小小数百人口,男的被充军,女的被发卖。
  幸好祈家数代为官,倘若株连太广,连一些皇亲国戚也难幸免!昏君因降下圣旨,只惩首恶,不累九族。
  就这“只惩首恶,不累九族”八字,让祈盛三个出嫁的女儿逃过一劫。祈家远近亲朋,也都松了一口气。
  武家亦在朝夕之间,既被愁云惨雾所笼罩。幸得萧震寰拿定主意,跟三个表兄弟私下里悄悄一商量,武俊怀原是对他言听计从,另两个表兄久在军中,何曾受过如此窝囊之气?更何况爹爹忠义一生,到老却落个横遭发配的下场,那两兄弟早已愤懑满腹,若不是顾虑家大业大,几乎就要揭竿反了昏君!再被萧震寰一说,两兄弟正中下怀。于是兄弟几个瞒着老母亲,将武家产业迅速变卖,萧震寰则暂离京师,另作安排。
  唯祈家小儿子祈霖早走一步,未曾一同落监,刑部正发出通缉告示,不想这一日祈霖居然自投罗网。办这件案子的刑部侍郎原是蔡太师心腹,不由大喜,一边向蔡太师邀功,一边将祈霖关入刑部大牢。
  祈霖问啥答啥,所有罪过一人承担,虽不能因之减免父兄罪责,也要将通敌卖国之万世骂名揽在独个儿身上。再加上早有人暗中打点,倒也未受什么拷打。但因男女有别,虽入得牢来,也难与母亲见面,直到数日以后,祈盛祈霈被从前线押回,父子兄弟才得隔着牢门远远一望。
  但祈盛对这个小儿子实是既痛且恨!当日祈霖祈霈从南京城逃回,他已恨此子无廉无耻,不忠不孝!此时祈家遭奉灭门大祸,究其根底,亦是此子连累!因命狱卒将自己的囚室安排的离祈霖越远越好,连一眼也不愿瞅他。祈霖心中凄苦,恨不能一死以求老父原谅。但想到耶律洪础说过的话,明知那恶魔说得出就做得到,倘若他伤及自个儿性命,那恶魔伤怒之余,真怕要闹得个辽宋征伐,生灵涂炭!因之万般苦楚,祈霖都只能哑不吭声尽数咽进肚里。
  祈家人员聚齐,一家大小就等着刑场问斩。不想事情又有转机,那昏君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改变主意,只将祈盛祈霈判了斩刑,祈家其余人等包括祈霖在内,全部免去一死,发配边关受苦。
  祈霖在牢里得知消息,自然知道一切都是耶律洪础的本事,但想着终不能救得父兄出去,又难免黯然心碎。有心替父兄一死,却有谁会来理会于他?
  不久一家大小被从牢里提出,全都坐上囚车押解出京。祈家一门忠烈,沿路百姓或脸现悲悯,或暗怀义愤;但也有些蠢钝无识之辈,既然圣旨说了通敌卖国,他就真个儿当是通敌卖国,难免对祈家人指指点点,谩骂不休!
  在路上行得一日,离京城渐渐远了,祈家一家人在囚车内曲腿弓背,苦受煎熬。偏偏随行押解的官兵统共比祈家一家人加起来多不出几个,只怕放了出来管束不住,当晚就将祈家人锁在囚车之内。祈霖想着一家大小都是自己牵连,更是心如刀刺,反而身上所受的苦楚,倒在其次。唯幸此时气温暖和,倒也熬过一夜。
  ☆、第十章 (2656字)
  到了第二日一早,一众官兵押着囚车离开驿站,续往前行。汴梁城位于豫东平原中心位置,沿路地势平坦,但昨日行过一天,今日再行半日,渐渐进到一处丘陵地带,正在一处林荫处停留打尖,忽听得一声呼哨,两边山林之中瞬时间涌出十数条蒙面大汉,纷纷叫嚷道:“留下买路钱来!”
  因这一次不知道上司搞的什么鬼,如此重要人犯,随行押解的官兵也不过区区二十来人,眼瞅着那些汉子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冲了过来,树林中更是影影绰绰不知藏有多少人马。真要打将起来,只怕一众官兵人人性命难保!领头的小队长还在想着怎么打劫打到囚犯身上来了,正要上前喝问一声,其他的官兵早已经栗栗惴惴,不知道是谁先发了一声喊,众官兵顿时丢盔弃甲,跨上马背一哄而逃!
  蒙面汉子不追官兵,也不理会抱头蜷缩在地上的推车脚夫,各各跳下马背,迅速用大锤砸开囚车,之后树林里又赶出两辆几匹马拉的马车来,未等祈家人询问,众蒙面汉子将祈家人分别送上马车,马车夫一甩马鞭,一众汉子前后护着马车,呼啸着迅速退进林里。
  祈家一家大小在马车上被颠地晕头涨脑,也不知这一劫是祸是福,是死是生!唯有祈霖心中雪亮,但在这狂奔的马车之内,也没有办法跟家人解释。
  这一跑不知过了究竟有多少时间,眼见得车窗外光线慢慢暗了下来,马车总算是缓缓停顿。接着车帘一动,有人探头进来,道:“少爷,这会儿已经脱离险境,先下来吃点东西,喘口气!”
  一边说,一边拉下面罩,脸上满是喜悦之色,正是张冲。祈霖虽未料到会在此地跟他相见,但也不是十分意外,忙问:“我娘呢?”张冲道:“在另一辆车子里,延虎正扶她下车!”
  祈霖忙跳下马车。跟祈霖同车的还有祈霈的几个儿女,张冲伸手将他们一一接出,放在地上。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但因马车所停之处正是在一个山坳里,感觉已经很晚了一样。祈霖转头见他娘祈夫人正被祈霈的妻妾二人扶着靠坐在一株大树上,忙走了过去,道:“娘,你感觉怎样?”
  祈夫人脸若冰霜,不理不睬。延虎站在一边,见祈霖过来,也拉下脸上的面罩,叫了一声:“霖少爷!”祈霖眼见祈夫人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顾不得跟延虎说话,先伸手去搭祈夫人的手腕。祈夫人抬手躲开,冷冰冰的道:“我没事,就有事,也不用你管!”停了一停,又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这还回来干什么?真要看着我们一家老小怎么被你连累死?”
  祈霖心中苦痛,也只能低下头来忍气吞声。张冲张口想说句话,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又忍了回去,轻声慢气跟祈霖道:“少爷,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也让太太歇上一阵,再慢慢说话!”
  祈霖这时候连眼泪也流不出来,木呆呆的被张冲拉到一边坐下,张冲递上水来,祈霖喝了一口,方问:“我爹……跟我大哥怎么办?他是不是……还在汴梁想办法救我爹?”张冲道:“是!也是那个大王想办法让皇帝免了你们死罪,只可惜……那个昏君就是不肯饶过祈元帅跟祈将军两个!大王知道不把你爹他们救出来,你心里终归是搁不下,所以先让延虎带人把你们截下来,他自个还留在汴京城!”
  祈霖无话可说,只是放心不下他娘,回头一望,见祈霈的妻妾正伺候着祈夫人吃东西,心中稍微宽了一宽,也默默地吞咽了几口干粮,忽然祈霈的妻子走了过来,轻声道:“娘让兄弟过去,说有话要问兄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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