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2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我奶奶在阳城南郊,离得稍微有点远,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锁手机去翻通讯录,那边还没通公交车,我每次都是坐大巴去不行,大巴只有早晨八点和中午十二点,那就做公交,但是下了车要走很长一段路,也行,也可以我认识
  自从开学以来,贺衡给人的印象虽然不着调,但向来很靠谱,遇事也算稳得住,祁殊还是头一回见他慌成这样,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祁殊命格极阳,是个克亲缘的命数,大约是被生下来不久就被扔到了不起眼的小山沟,一睁眼看见的是师父,也只认师父,从来没见过爹妈,更别说奶奶。
  从小到大,他对亲情这种东西理解得就不算到位,也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即将失去至亲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哪怕是看着贺衡慌乱痛苦成这样,传到心里也好像隔着一层,没法体会得太真切但并不妨碍他能真实地感觉到贺衡无措和恐惧。
  我应该帮帮他,祁殊在心里想着,不光是因为做了一个月的室友和同桌。
  因为他真的很难过。
  这里离着南郊很远,就算打车过去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祁殊捻了捻手里的符纸,从中间挑出一张能通鬼道的通行令来:先把心定一定,别这么慌,生人行鬼道本来就冒险,你心神不定要出事的。
  贺衡闭着眼点了点头。
  过了心神最激烈的那一下,他反倒能冷静下来听得进去祁殊的话,只是整个人还有些迟钝似的,过了两秒才能反应过来:什么鬼道,怎么走?我没事了,可以的。
  祁殊还是不太放心,摸了张清心符出来,叠成小三角塞进他手里手心里潮乎乎的全是汗,薄薄的符纸一贴上去就被浸湿了,不知道上面的朱砂会不会被晕开。
  不要紧,晕开也没事,
  祁殊放轻了声音,试着安慰他,也不一定就出事了,或许只是虚惊一场呢,你先定一定。
  贺衡勉强扯了扯嘴角,像是回应了他的安慰。
  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虚惊一场的概率恐怕是近似于无。
  贺衡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走鬼道肯定要出事,祁殊只好又召了一辆阴车来,用左手环着贺衡的手腕,一起坐到了后座。
  前面开车的鬼还算注意形象,不仅穿了件很正式的蓝色小西服,脸上也收拾得干净,没有专门弄出什么吓人的血迹和惨白的脸色。它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又饶有兴味地转过头来就是有点偷懒,身子没动,只转了脖子和头:两位客人,要去哪儿啊?
  祁殊不动声色地扔过去两个叠好的金元宝,又把自己那串五帝钱拿出来,排在贺衡腿上:往前开,鬼道认路。
  鬼司机忌惮地瞟了一眼那几枚铜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扭了回去:两个金元宝是车费,十个金元宝是小费,到地方可别忘了给我。
  祁殊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快点开,一刻钟内到了我翻倍给你。
  这种大方的客人可不好遇见,鬼司机本来就是因为想去投胎但是没钱贿赂阴差才出来接私活,穷都快穷活了,听到可以有翻倍的小费很是高兴,立马抛开看得见吃不着的生人,专心致志地踩起油门来。
  贺衡坐在车上,捏着手心里的清心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的频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祁殊:谢谢又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生疏。
  从自己嘴里听到的噩耗,哪怕这件事不是自己造成的,甚至毫无关系,潜意识里也难免会有一丝埋怨人之常情,没准贺衡自己都没意识到。
  祁殊往常替人驱鬼做法,这样的事见多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把带着的一摞金箔纸递给他:阴车还要开一会儿,你可以试试叠点金元宝,一会儿可以给老人家烧过去。
  贺衡明白他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免得一路上都胡思乱想,点点头接过来金箔纸,认认真真地叠。
  很大概率上,这应该是他可以替奶奶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贺衡沉默地叠了一枚又一枚,祁殊索性也陪他一起。等鬼司机风驰电掣地开到目的地时,后座上已经堆满了金灿灿的纸元宝。
  穷得叮当响的鬼司机看得眼都直了,祁殊说到做到,认认真真从自己叠的里面挑了二十个纸元宝,挨个念咒给它堆到了副驾驶,这才把其他的纸元宝都收拢起来,带着贺衡下了车。
  南郊至今还留着一连片的农家院,聚拢起来组成一个小村落。贺衡的奶奶就住当中的一家。鬼司机尽职尽责,直接给人带到了农家院里,一下车就能看到很破旧的木头屋门,上面一层叠一层地贴着过年时候的对联,最底下那层被一年年的雨打风吹,早已经卷曲发白了,最上面那张还算完整,是有些浅淡的红,上面的墨痕也被雨水浸透了,但还能看出来一侧写的是家和运兴人长寿。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