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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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啼霜耸着脖子,立刻认命地闭上了眼,然后提醒皇帝道:好了,你可以打了。
  裴野只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那张脸,手上却一动也不动,方啼霜原本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皇帝这么磨了他片刻,他的耳畔便只剩下那夜风略过树叶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听见那夜风中夹杂着遥远的蛙声,以及树梢上摇曳着的点星的蝉鸣,方啼霜就这样慢慢的,忽然听见了来自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
  我好啦。方啼霜又提醒了他一遍。
  裴野将那时间拉得越长,他心里就越害怕,总疑心这小皇帝是不是在蓄力,然后再一拳打死自己。
  方啼霜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又补了一句:你要打的时候能告诉我一声吗?我害怕
  裴野依然没吭声。
  方啼霜闭着眼,几乎听不见一星半点的、属于面前之人的声音。
  他的心跳愈来愈快,害怕的情绪已然是笼罩过了头顶,这外头的月光虽然明亮,可到底不及白日里,更何况眼下他耳边连一点属于人的动静也没有
  方啼霜突然睁开了半只眼睛,也就在此时,他忽的瞧面前人的拳头往他这儿砸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便往后一挪。
  直等那一拳落在他身上了,方啼霜才发现,裴野那一下不过是一个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的玩笑,最后只是很轻地在他胸膛上贴了一下,这便算完了。
  方啼霜怔楞了片刻,面上缓缓地转悲为喜,又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慨道:陛下,您可真是个好人。
  陛下没理他。
  挨过了这一下,方啼霜心头的害怕情绪退下去不少,紧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撑着手跳下了那条躺椅。
  而后他蹲下身去,凝神去看他掉下来的那颗很完整的小乳牙。
  他像是犯起了愁,苦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椅上枕着隐囊的裴野忽而有些口干,可这儿并没有趁手的奴才可使,于是他只好把目光再度挪到了方啼霜身上:方啼霜,过来给孤倒杯茶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突然想起这只茶壶方才被那小奴整个提起来对着壶口牛饮过,于是顿时又觉得自己不怎么渴了。
  方啼霜听见他这半句话,本来已经小跑到桌案边上握住那茶壶柄了,又听他忽然顿住了,于是便偏头望向了他。
  只见皇帝面上露出了少许嫌弃之色,然后道:唔罢了。
  方啼霜知道他是在嫌弃自己,心里却有些不太能明白他们这些贵人的臭毛病。
  在家里他们兄弟姊妹加上舅舅舅母一共有八个人,每人能拥有自己的一副碗筷都够呛,平日里喝水也就是拿个瓢在水缸里舀起一碗水就喝,家里八口人喝水做饭也全指着那一只瓢。
  兄弟姊妹们谁也不嫌谁,哪里有这宫里这样多的规矩。
  不过他这会儿倒是知道不能再以己度人了,这些宫里的贵主肯定要比他们这些穷人要讲究得多,更别说面前这位还是皇帝,是这世上再尊贵不过的人物了。
  你那乳牙要怎么处置?裴野忽然问。
  方啼霜挠了挠头:我听舅母说,要是下排的牙掉了,那就要把牙丢到屋顶上去,若是上排的牙掉了,便要将其丢去床底下,否则新牙是要长不好的。
  裴野早早的便没有了生母与乳娘,身边也不曾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习俗,掉下来的乳牙都被他埋进了花坛里,新牙照样是长的很好。
  可他也并不觉得这样的民俗蠢,到底都只是一种美好的寄愿而已。
  那你怎么还不去捡?他又问。
  方啼霜一撇嘴:可它不是还沾着我的口水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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