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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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春天……她那样喜欢春天,为何,这温暖得叫人欢喜的季节却总是三番五次地来伤害她呢?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五指握拳,渐渐收紧,直至指甲嵌入掌心中,流出殷红的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初见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戴上斗笠,拿起镐头,推门走出屋子——此刻门外已是一片稀落星光。
  她如石像一般,已经枯坐在屋中整整一天了。
  去往瘟疫黑塔的路是那样漫长泥泞,天上星子黯淡如鬼火,投射不了一点光亮,周遭老树扭曲,枝叶张牙舞爪,宛若乱舞的鬼怪。
  一路上她没有遇上任何人,除了她,所有人对那个建于悬崖边上的寂寞黑塔都避之不及。
  她全靠摸索着向前走,远处传来了野兽的低吼,旁边的枝叶划开了她的衣裳,她没有胆怯——可怕么?什么都没有失去伯远来得可怕。
  幼时眼见伯远化为萤火消散是她最为可怕的记忆。
  初见走了整整一夜……终于,在拨开层层厚重的枝叶后,她感知到锐利的风迎面吹来。
  困着伯远的黑塔,便就孤零零地立于那悬崖边上。
  初见一瘸一拐地用更快的速度走过去。
  这座用于关押病人的黑塔不知何时建成,它用巨石垒成,一块一块的巨石叠加,填上糯米,坚固无比,所以这么多年来经受着狂风的拉扯,它仍然屹立不倒。
  这座黑塔没有门,患病的人自塔顶被绳索吊下,然后塔顶的人割断绳索,塔中的人就此求生无门。
  塔里常年潮湿,见不着阳光,更感知不到一丝风,纵然有人定时过来送与食物,塔中的人还是活不长久。走过了数百年的时光,这塔底,早已经白骨累累。
  腐肉和污血侵蚀着塔基,使得整座塔散发着叫人作呕的恶臭。
  初见站在塔底,抬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塔顶——伯远在这恐怖的地方定会害怕的。
  少女的神色更加严肃,她绕着塔仔细地走了一圈后,终是寻到一处潮湿的地方,这里流经一条细小的泉水,塔砖被水浸湿变薄,化出许多烂泥来。初见不再犹豫,举起镐头,奋力朝那块地方砸下去!
  伯远,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救你。
  砖头要比想象中的脆弱,在她不知疲倦的挖掘下,泥土纷纷落下,一个口子渐渐出现在塔身上,尔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伯远,你要支持住……我就来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发誓。”
  “我知道你在塔里会害怕,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镇上的。”
  “你千万不要有事,你答应从镇上回来后娶我的。”
  “即便是死,也要让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伯远。伯远。伯远。
  初见一边挖着塔壁,一边自言自语,仿佛要说服自己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累到全身失去知觉,甚至看不清前方事物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自厚墙那头传来:“娘子,是不是你?”
  熟悉的语调,带着疑问以及深深的不安。
  初见一愣,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人又是一问,“娘子,你来接我走了是不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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