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养死了_110(1 / 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原汀伸手来拉我,被我一把挥开。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御风,换用双腿缓步向我走来,大约是巨响带来的后遗未过,我听到原汀说的话,都像是天边传来:“他破了泰恒塔。”
  我胡乱点一点头,原汀在我旁边满身警惕,那人已经走进,笑着对我点一点头,转对原汀道:“我与…这位,”他用目光示意我——说来也嘲讽,数万年的旧交,我们甚至不通名姓,“我二人的旧怨,司籍不便插手吧?”他咬重了“二人”的读音,原本平淡的语气就显出几分尖锐。
  原汀不说话,横出一只手挡在我身前,我把原汀的手按下去,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从刚才抓住他他衣袖的那一下我就反应过来,在这里的根本不是原汀的神体,神没有本身没有魂,自然也谈不上分身或分魂下凡,我身边的原汀只是一只傀儡。原汀也是经历过泽灭木之战的,但凡还有一战之力,绝不至于派一只无甚大用的傀儡来对敌,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原汀已经连自由行动也无法了。
  我拍拍傀儡的肩膀,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傀儡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抽出傀儡后颈处的嘉木叶,傀儡没了凭依,顷刻就化为飞灰。
  “你把原汀怎么了?”我问那人。
  “误伤,误伤。”那人摆摆手,“司籍来得太快,我破塔的时候误伤了他——谁能想到数万年过,竟还有人关注我这个塔中囚的动静呢?”
  我刚要说话,余光瞥见叶鸣蝉的身影,他手里还提着大大小小的纸包,里面应当有花种,也有我们的午餐,他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
  我极力克制神情不要有变,但那人还是转过了头,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叶鸣蝉,最终把视线落在叶鸣蝉腰间的云中君上:“你把刀给了他?”
  “他”字还没落地,那人已经飞掠而去,叶鸣蝉当机立断扔开纸包,抽刀和那人缠斗起来,短短几息十招已过。我紧随而上,插入战局,生受了那人五指成爪的一个掏手,带着叶鸣蝉向后疾退。
  叶鸣蝉被我扑倒在地上,我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地压住他的肩膀:“把刀给我。”
  “你…”
  “把刀给我!”肩膀被掏穿,可能是因为疼,也可能是因为怕,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把刀给我…你不要看…”
  叶鸣蝉瞳孔骤缩:“你做什么?”他把刀握得很紧,没有一个刀客会让他的刀脱手,我一边掉眼泪,一边掰开他的手指,把云中君夺到手里。
  “你不要看好不好?”我的眼泪落到叶鸣蝉脸上,顺着他的鬓边流下来,倒像叶鸣蝉也在哭似的。我没有任何把握能赢那个人,事到临头我才发现,我对他实在有难以抹消的恐惧,他曾在我面前犯下滔天罪行,不论他比之我是强是弱,我永远也不可能摆脱他带给我的阴影。我毫无自信,也没有凭依,曾经我最急于摆脱的神位与神力,反而成为我此刻唯一的筹码,不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想尽力一搏,换他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人能保护你吗?”那人的声音突然靠近,“当弟弟的总有特权,是这样吗?”
  我心下大惊,早被贯穿的右肩再次迎来剧痛,我遮挡叶鸣蝉视线的时间,已经足够那人取出他的武器——一柄穿透我的肩胛,没入叶鸣蝉的胸膛的长刺。我死死地咬住牙,吞下喉中翻涌的腥甜。我是那样熟悉长刺的创口所在,我曾在叶鸣蝉怀中入眠,侧耳枕着他的胸膛时,睡梦中声声都是有力鼓奏。
  那是叶鸣蝉的心脏。
  叶鸣蝉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指,他的力气很轻,几乎只是虚抓着我的手而已。他温声说:“好,我不看。”
  第96章其类
  观颐
  越别枝曾对一个答案求而不得:云中君上的他山石配饰,究竟属于谁?
  他不曾问,我也不曾说。那段远去的时光,不知何时已然成为我不可企及之梦想,从此家于我,除却一个单薄字眼,再无其它。
  我厌恶云中君,甚至是痛恨它,我有千百种方法将它折损毁灭,但我没有,因为我也爱它。它斩断我和人世的一切关联,却又成为我和过往的仅剩纽系。
  如果当初越别枝愿意问我,我也许会,也许不会给他回答。但如果那一天有高照的艳阳或微弱的风,或有任何可以给我造成幸福错觉的条件的话,我可以告诉他:云中君此刀,和云中君此位,都不属于我。
  如果他再问我所现有一切的原主,那么一切美梦都碎成泡影,就连云中君的冰冷刀锋也变得灼手,因为这个答案淋漓着的鲜血,万年不曾干透:它们属于我的胞兄,楼雾起。
  那个困扰过越别枝的模糊刻字,是“因岚”,我也曾用这个字号与殷希声打趣,因为它并不合理,岚本是山间雾气,雾起,怎么可能是因岚呢?
  但这个不合理的字已经永远也得不到修正了,在它被刻上雾起腰坠的那天,楼氏也迎来灭顶。
  有一位神,抽空雾起的血液,剥尽雾起的皮肉,碾碎雾起的骨殖,将我的胞兄,锻入一把冰冷的刀。然后用这把刀,屠灭楼氏七百八十九口。
  我半生没有遍历生与乐,却在一日悟尽死与痛。然而刀锋在我面前突然止步,连刃上饱饮的鲜血都没有一滴沾染我。那位神君颇为兴味地笑:“当弟弟有特权吗?”他捞起掉落一旁的刀鞘,风轻云淡问道:“你痛吗?”
  他收刀入鞘,抬头看一看天,道:“果然有特权,即便他不拦我,天也要拦我了。”天道已然察觉不对,晴好天气一下变得乌云密布,无上气势如泰山压顶般重袭而来。他的神情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像是夙愿得偿。他半是预言,半是诅咒:“你将重蹈我的覆辙…活给我看看,看你是先疯魔,还是先杀死我?”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