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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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白盯着黑漆漆的前方道:“可是凶铃仍在引路。”
  “哪里?”
  “前面。”
  “可这前面是悬崖,已经没有路了。”
  “有。”贞白冷声道:“死路。”
  李怀信神色骤变:“什么?!”
  “死人走的路。”
  “你……”
  “我去探一探。”
  李怀信猛地拽住她:“难道你要跳下去吗?”
  “嗯。”
  李怀信把她往身前拽,反应强烈道:“不行!”
  贞白拧眉,李怀信音调拔高:“死人走的路是什么路?黄泉路吗?你跳下去无所谓,冯天怎么办?”
  他一时心急,直接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待后悔,已为时晚矣,他咬住舌尖,松开贞白,不尴不尬的愣在那。不过,话都已经出口,她要上九天下黄泉,确实与他无所谓,她对他的唯一价值,就是滋养冯天的阴魂,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此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为何要觉得尴尬?
  可能,不中听吧,但他又不是个会谨言慎行的去顾及别人感受的人,想到此,李怀信便释然了。
  贞白却并未放在心上,神色一如既往,她说:“不是黄泉路,而是……”
  而是什么,他突然听不清了,眼前出现无数个重影,虚实不清,身体也失去重力,轻飘飘地往后坠,他嘴唇翕动,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迷障……”
  原来这林间降的不是雾,而是迷障,他二人却毫无防备的在其中吸食了小半日,谁也没有察觉。
  怎么会这么大意呢,李怀信懊恼的想。身体一直在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他努力掀开眼皮,影影绰绰间,似乎看见一具人形黑影砸下来,他心里怒哮:能不能靠点谱,就算不能捞他一把,也别上赶着跳崖啊,这尼玛就算他摔不死也会被砸死的……
  然而,贞白刚才那句而是还未说完,铃声乍起,清晰无比的刺进耳膜,似偷袭般,夺魂摄心,让她猝不及防,强行试了许多次,都稳不住神,到底是小看了那丫头啊……
  盯着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李怀信,她欲伸手拉一把,却触着彼此指尖错开了,然后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迷障……”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好几次都差点着了道,只是这一次,她确实不得不跟着凶铃引路,迈出第四十九步。
  堕入悬崖的瞬间,贞白两指并拢,点在眉心红痕处,以护住神识,不被凶铃所驭。
  与此同时,李怀信抬起手,以指为剑,在另一只胳膊肘上豁出道口子,鲜血渗出来,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随即,便听见崖下传来水流湍急之声,撞击拍打着岩壁,李怀信倏地松了口气,摔不死了,也不必在费心思自救了。
  扑通两声,二人前后坠入水中,炸起无数浪花。河水的浮力承载不住那股极速下坠的强大重力,李怀信一直下沉,感觉入水的瞬间仿佛撞散了骨架,只能竭尽全力不喘息,以免呛水窒息。他忍着脏腑翻搅的痛楚,屏息间,无所凭依地沉到了底,躺在长满水草的河床上,待挨过那阵来势汹汹地痛楚,他在水下睁开眼,看见了沉在不远处的贞白,他抓了把水草翻个身,一只脚踢在凹凸不平的河床上,泥沙晕开,搅混了一小块区域,他借力往上游,无意看见不到两米的地方矗立着一个石桩,扎扎实实焊在河床底,望不到顶,而石桩裂了缝,缺口蜿蜒扩张,几乎手掌宽左右,里头隐约藏着什么东西。李怀信看不真切,遂转了个方向,朝那块石柱游去。
  待近了,李怀信在水下眯起眼,那隐于柱子里的,竟是一张小孩子的脸,嵌在暗黑石柱中,毫无生气的惨白。
  震诧间,他猛地后仰,在惊慌失措中呛了水,肆意灌入口鼻,欲将其吞噬,李怀信挣扎间,忽然一只手扶住他后腰,及时地渡来一口气。
  李怀信倏地睁大眼,只能看见一双近在咫尺的眉目,眼眸半睁,异常淡漠地与他对视。李怀信伸出手,欲将其搡开,刚触及对方肩胛,贞白已经迅速移开了唇,拽着他往水面游窜。李怀信却挣动着往下沉,二人一番拉扯,贞白掉头往下,想查探他是否被水草之类的东西缠住了,谁知趁此,李怀信一个反转,游开了。贞白紧跟其后,与他停在那个石基前,待看清裂缝中一张小孩子的脸时,她蓦地顿住,锁起眉头。
  李怀信围着石墩绕了两圈,摸过河床底部的石基,细细看过,只是两人在水下憋气的时间太长,不得不浮上水面……
  二人一前一后蹚着水,湿漉漉的迈上岸,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李怀信浑身颤栗,连牙齿都在打哆嗦,除了流水声,四下黑漆漆地一片安静极了。他攥紧双拳,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一往直前,贞白在身后叫了两声,他都置若罔闻,前头没了路,李怀信脚下却不停,眼看又要蹚进河里了,贞白拉住他:“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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