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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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卓直了身子,挑眼而瞄,不解侯爷因何又上了山,却听得邢慕铮淡淡问道:“陈捕头为何又上了山来?”
  陈卓道:“下官粗心,上山时将腰间荷包给丢了,便一路沿着来找——侯爷,您这是又因何上山来?”
  邢慕铮指了指墓旁的死物,“我也落了东西。”
  陈卓一看,原来是上山祭奠时宰的公鸡。只是这落了一个公鸡都要堂堂侯爷亲自来拿,这是怎么一个说法?是家里人都忙着办丧事,还是侯爷就喜欢亲力亲为?陈卓附和两句,眼睛扫过地面,忽而说道:“今儿的风可真大呀。”
  邢慕铮却是不愿与他闲聊,“陈捕头若是找荷包,便去罢。”
  陈卓忙道:“是,下官这就不叨扰侯爷了。”
  陈卓状似找东西往山上走,上去一段路后在一块大石后头藏了身。透过重重树影,他还能隐约看见邢慕铮的身影。
  第九十二章
  邢慕铮静静站了须臾,转身下山,他肩上的老鹰一飞冲天,陈卓连忙缩身躲起来,他可不敢小觑一只被邢慕铮亲自调教过的老鹰,并且那鹰怎么看,都像是万鹰之王的鹘鹰。
  陈卓又等了一柱香,直到认为邢慕铮确实已经离去,他才下来回到邢氏的合墓前,他先拜了三拜,才在方才邢慕铮站的地方蹲了下来,面前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堆烧过的纸钱。方才陈卓说风大,是因他看见纸钱凌乱不堪,却不似被风吹,更像被人拨过。他找了一根小树枝,细细地拨弄黑焦的纸线,只是除了让其更加零碎,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
  陈卓扔了树枝拍拍手站起来,在墓前沉思一会,转身要走,看看方才大公鸡躺倒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地摇头笑笑,自原路下了山。
  离邢家合墓不远处的一棵百年老树上,大公鸡横尸在地,烈雷立在树枝上,大眼闪着幽光咕咕地叫。邢慕铮则安静地靠坐在粗大的树干上,波澜不惊地将陈卓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待陈卓走后,邢慕铮从怀里掏出帕子,里头包着一根一节小指长的黑色针状物。这显然原是一根细小的银针,被火烧成了黑色。
  若被陈卓翻出来拿走,这便是证据。
  邢慕铮用拇指与食指慢慢将其捻成了粉末。
  烈雷带来的密信,正是他派人去梓州查的旧事。
  【成平十二年。冬。大雪。老夫人与夫人少爷被田家赶出家门】
  成平十二年,那年的冬天多冷啊,邢慕铮记得很清楚,那年飘着鹅毛大雪,军中厚衣短缺,他一个男子都快受不了,妇孺小儿又怎能受得住?在那人生地不熟的梓州,被赶出了居住之处,他们又在哪里安家?又是如何糊口?一想到娘与娇娘抱着丑儿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邢慕铮就无比后悔将那田氏夫妻的尸体烧早了,他当先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再把他们的良心挖出来喂狗吃!这对恶胆向边生的无耻夫妻,做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还敢带着儿女来投奔他!
  邢慕铮生生将一旁手臂粗的树干掐断。
  这于心气高傲的娘她而言是奇耻大辱。她的死定与此事有关,娇娘又何尝不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受到那般屈辱对待,她的心又是怎生滋味?可娘体弱多病,还有不谙世事的丑儿,哪里给她喘息的机会?她一介弱女子,一手撑起这个家,这其中当有多少艰辛苦楚。
  分明是他的亲娘,娇娘却选择不告诉他,宁可弄脏自己的手为娘复仇。她不信他会信她,她今日那戒备的眼神,许是还怕他会趁机对付她。或许还认为他会站在田家人的一边,去对付她。
  邢慕铮抓了发痛的胸口,对天长默。
  ***
  陈卓骑马回桂县,却是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去了衙门。今儿值夜的是高师爷,他是个老师爷了,桂县走了好几个县官,他却一直担任着师爷一职。桂县里的大小事,问他是再清楚不过。
  陈卓请他找出邢家的户籍卷宗出来,邢侯入伍,这家眷应是还在桂县住着,陈卓心想若是了解了这侯夫人为人,许对这桩悬案有些帮助。只是高师爷一听他要找邢府的卷宗就变了脸色,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一个劲问他为何突地要邢家卷宗。
  陈卓少不得将今早发生的事与高师爷说了,高师爷大吃一惊,一拍大腿道:“你说是定西侯回乡祭祖?就今儿早上?哎呀,陈捕头,你怎地也不与我和张大人说一声!”
  陈卓皱眉,这师爷怎么只拣旁的听?若没有发生命案,邢侯回来祭祖又与他们什么相干?他没有知会官府,就摆明了不想声张,“高师爷,”陈卓拉住马上就要出去通知县官的高师爷,“你先莫急着走,且先将邢府的卷宗找出来给我瞧瞧——衙门里还有么?”
  高师爷不得已停下脚步,“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陈卓见高师爷目光闪躲,上前一步追问。
  “只是……”
  “师爷,你我既为同僚,又何必卖关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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