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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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槐院中,沈老夫人正在灯下理账,听闻孙女生病,气得将手中算畴往案上重重一拍,眉间川字顿时又深了几分,把那传话的小婢子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待把来龙去脉问明白,沈老夫人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得快要低下水来:“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下人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只有海棠大着胆子道:“不知七娘子如何了,奴婢去贞顺院看看?”
  沈老夫人又是一声冷笑,随即道:“也罢,你去看一眼吧。”
  过了会儿,海棠折返回来,向沈老夫人禀道:“七娘子脸上脖颈上都起了红疹,还发着热,身上烫得厉害。
  “偏生坊门已关了,坊内又没个医馆,只能明日一早去请大夫,花宴恐怕去不成了。”
  沈老夫人哂笑了一声:“倒是巧得很。”
  海棠接着道:“奴婢仔细打听了,七娘子这两日没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咱们这边也特意叮嘱过,这几日贞顺院的膳食都是小厨房送去的……”
  沈老夫人掀了掀眼皮:“这么说,的确是出在那碟毕罗上了?”
  海棠垂下头:“奴婢不敢胡说。”
  “你不必这么小心。他们做得出这样的事,还怕人说?”沈老夫人搁下手中的青笔,接过婢女递来的湿帕子,揩了揩手,“不过八娘可没这个心眼子。”
  海棠目光闪了闪,八娘子性子虽乖戾,但为人粗疏,在吃食里下药这种事,确实不像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至于是谁出的主意,她心里早有猜测,自然也瞒不过沈老夫人慧眼如炬。
  果然,沈老夫人道:“被人当刀使的固然是蠢,二房那个也不见得聪明,至于真正聪明的那一个……”
  沈老夫人讥嘲地勾了勾嘴角:“粪土之墙不可圬,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亲自教养了这些年,到底还是不成器的。她的婚事我也不插手了,让她那能吏阿舅筹谋去吧。”
  又吩咐道:“你去叫三娘来一趟。”
  海棠暗暗叹了一口气,四娘子挑唆八娘子,让她给七娘子下药,结果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长房捡了个漏。
  都说长房的三娘子是根木头,如今看来,这位才是有大造化的。
  第二日,沈宜秋醒来,得知祖母带了长房的三姊去赴花宴,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这三姊满脑子的风花雪月,行事还有些不着调,按说不太适合入宫,但相对的也不容易给家里招祸。
  解决了最大一桩心事,沈宜秋顿觉一身轻松,又仗着生病,理直气壮没下床。
  她靠在床上喝了碗加足杏干的酪浆,抹抹嘴又躺回去,心满意足地睡起了回笼觉。
  曲江池,芙蓉园。
  曲江一带地势高旷,绿树成荫,池畔遍栽垂柳,又有大片杏林,此时正是杏花满枝的时节,一片片如层云,如新雪。
  楼台馆舍错落点缀于其中,仿佛笼罩着轻烟薄雾,恍然不似人间。
  沈宜秋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惬意地睡着回笼觉的时候,尉迟越正在曲江池畔吹冷风。
  这一年开春晚,三月初仍旧乍暖还寒,尉迟越站在齐云楼上,凭靠着朱栏,眺望池畔穿红着绿、绮罗满身的都人士、君子女。
  齐云楼是整个曲江池芙蓉园行宫最高的地方,尉迟越算是体会到了何为高处不胜寒。
  他早晨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挑了这身越罗衣服来穿,紫色春衫鲜亮轻薄,当风而立确实风度翩然,只可惜新衣裳飘逸有余,厚实不足,实在不能抵御这料峭的春寒。
  一阵风吹来,尉迟越不禁打了个寒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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