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薄契迷踪_1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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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清愁虽然年纪小,可是胆子倒挺大。这乱葬岗都是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或病死或毒死的,一个个看起来既狰狞又恐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寻找到母亲的急切给了他勇气,他在那些尸体中走来走去寻找,却根本没想到应该害怕。
  直到把这巴掌大的地方翻来覆去的找了三四遍,他这才确定,这里根本就没有他母亲。他茫然的看了苏迟念一眼,失去母亲的悲痛在那一瞬间猛地袭击了他,他双眼通红的站在乱葬岗的空地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苏迟念走过去,见他嘴唇抿得紧紧的,还一味的在那里倔强着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他还是个孩子啊,要放在现代,那就是一家当中的小皇帝,被爸爸妈妈捧着,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一家人都围着他转。要什么有什么,无忧无虑的长大。就算是有什么哀愁,那也应该是独属于少年人的,譬如说成绩不尽如意啦,和好朋友闹矛盾啦,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自己啦。他本不应该经历这些险恶的痛彻心扉的过往,可他竟在这么小的年纪里,就已经把人生中被悲痛的事给经历了。
  这该是多么不公平的事。
  苏迟念只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他这个明明被悲痛哀伤却还要强忍眼泪的表情给深深的击中了,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了一种身为父亲的柔软心情,只想好好的把他抱在怀里,软语安慰他。告诉他,不管多么伤心的事,总有一天都会过去,你会长大,你还会经历很多。你可以允许自己伤心,允许自己掉眼泪,因为人都是感情动物,都会有喜乐悲欢。可是最重要的是,不能允许自己就此一蹶不振下去。
  他走到符清愁的面前去,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伸出手去,轻轻的把他小小的瘦瘦的身子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符清愁长到现在这么大,听过最多的话,不是像他这样轻声细语的安慰,而是像春满楼老鸨那样恶声恶气的谩骂。他是妓/女的儿子,从小就被人骂小杂种。虽然母亲把一生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春满楼的老鸨,可是却没能求得一个安生的生活。他从小就被众人使唤着做这做那,动辄骂骂咧咧的。以前被骂的时候他还会跳起来争辩,甚至要和人去打架,可是他太小,又怎么是那些人的对手?到后来,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在外受了委屈,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母亲的屋子里去。因为他知道,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母亲会伤心的。他长这么大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关爱,除了来自母亲,便是来自这个才不过认识一天的苏迟念。
  大抵小孩子都有这样的情绪,在外摔了跤,若是没有大人在一旁,他就会忍住疼痛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走下去。若是有亲近的人在一旁看着,他就会马上变得娇气起来,心里委屈得很,只恨不得扑进亲近的人怀里好好的哭诉一场。
  苏迟念的轻柔的声音就是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嘴角一撇,眼泪刷的流下来,而后紧紧地搂住苏迟念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哭了好久,久到苏迟念的脚都蹲麻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块儿已经全部湿透了。
  他颇为无奈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差不多就行了啊,哭那么久做什么,意思意思就得了呗!”
  符清愁不理他,兀自在那哭得痛快。
  苏迟念只好认命的任他在自己肩膀上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的,心道别看这小鬼看起来瘦不拉几弱不禁风的,还真是生了一把嚎丧的好嗓子。
  等符清愁终于哭够了,大发慈悲的把苏迟念给放了,苏迟念只差没热泪盈眶。试着站了两下都没站起来,腿麻得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的。“喂,小鬼,过来拉我一把!”
  符清愁的鼻尖红红的,一双眼睛就像是洗过的黑水晶一般。听到他的话连忙过来扶他。
  苏苏迟念嘀咕,这小屁孩儿,眼睛真他娘的好看。
  扶着苏迟念回去的这一路上,符清愁竟是出奇的沉默。苏迟念笑他道:“你不是叫符清愁么,刚刚那么一阵嚎啕大哭还真是不符合你的风格,就现在这样儿,就挺好。当真是名副其实了。”
  符清愁抿着唇不说话,只顾着低头走路。一双轮廓姣好的耳朵却因为苏迟念的这一番打趣的话而泛上了红晕。
  苏迟念暗笑,敢情这小屁孩儿还害羞了?
  他猜得不错,其实符清愁是个脸皮很薄的小孩。所谓的脸皮薄,仅仅只是在这样的情绪之上,至于其他的地方,那就很不好说了。
  符清愁刚刚才搂着苏迟念大声哭过,所以他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其他那些个大人一般无二,却不想被苏迟念这么一抱一劝给现了形,偏偏对他这样的做法还受用得很,因此内心深处除了有几分云开破月来的欣喜和煦外,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害羞情绪。生怕苏迟念笑他。
  苏迟念又怎会笑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不这样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春满楼的老鸨再次见到苏迟念的时候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她正满心欢喜的关上门数金子,不想一个错眼,就觑到了苏迟念和符清愁。她还道自己是被金子的光给闪花了眼,使劲儿的揉了揉那双本就肿得跟鱼泡一样的眼,仔细的瞧了瞧,却见一旁站着的身穿白色长衫的翩翩佳公子,不是苏迟念又是谁?
  她吓得一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明明记得关好了门的呀,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无声无息的?
  “你你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是吩咐了不要让人进来打搅我吗?”
  苏迟念冷笑一声,道:“你数钱倒数得挺欢快么,害得我们却是白跑一趟。”
  那老鸨听苏迟念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凭她那点儿钻进钱眼儿里去的微末智商,要理解起来委实有点困难:“你……你,你说什么?”
  苏迟念不欲与她废话,言简意赅:“孩子他娘亲到底在哪里?”
  那老鸨也愣了,明明是往乱葬岗抬了的呀,怎么会没有呢?“乱葬岗呀,今儿一大早我才吩咐人去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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