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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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眉在昭阳宫待了小半个时辰,坐立不安的灌了一肚子茶水点心,偏生玉贵妃那宫女在她耳边问东问西又不好不答,嗯嗯啊啊装成个傻子,好容易等到沈云谏派人来寻她,马不停蹄的便往神武门跑。
  “袁老太医正替她瞧着呢,”霜眉见着沈云谏脸色便难看了起来,沈云谏瞧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倒是白元应了一声:“你可有碍?”
  霜眉方才被连翘那一记窝心脚踹得口吐鲜血,心口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疼着呢,听白元提起当即便捂着心口呲牙咧嘴:“那个连翘当真不是个东西,下手狠毒,也不知姑娘伤得可厉害。”
  话音刚落,一只纤长的素手将帘布挑开,阿芙从里头探出头来,问道:“霜眉你可还好?”
  霜眉换了一身水红色的宫装,衬得脸色白惨惨的,见阿芙出来忙答道:“无甚大碍,姑娘你如何了?”
  阿芙摇了摇头,招手让她进来:“连翘下手不轻,袁老太医恰好也在此处,你一块儿进来让他替你瞧瞧吧。”
  霜眉应了一声便往马车上爬,见霜眉进去了,沈云谏便想跟着挤进来,谁知才挪动脚步,刚刚放下去的帘布又被人挑了起来,须发斑白的袁老太医探出头来一点面子不给的斥他:“这马车里具是姑娘家,你跟着挤进来做什么,在外头好生赶你的车去。”
  沈云谏被袁老太医唾得灰头土脸,车内传来一声女子娇俏的轻笑声,无可奈何的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故作冷静的咳了一声,只那红得滴血的耳根出卖了他:“您是要去太医署还是回家去?”
  袁老太医正替霜眉把脉,闻言便没好气的吼了一声:“方才白元火急火燎的将我从太医署拖来,这才什么时辰,自然是要回去的!”
  吼了一长串也不带大喘气,这般的中气十足,哪里还看得见方才那悲恸万分的模样。
  霜眉皮糙肉厚,被连翘狠踢了一脚也无甚大碍,吐了口血倒是吧她陈年旧伤给打通透了,老早便活蹦乱跳了。
  马车‘哒哒哒’的跑起来,阿芙总算看明白冰盆上头那把团扇是做何用处的,马车跑起来的风带动了四方的团扇,‘吱呀吱呀’将清幽的凉意从四方的冰盆上送出来,整个车厢里一丝暑气也无。
  将袁老太医送到太医署,沈云谏便蹿进了车里,毫不留情的将霜眉撵去外头赶马车,却也不知同阿芙说些什么才好,炽热的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
  倒是把阿芙看得不太自在了,原还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等他一进来却是半点睡意也无了,见沈云谏不开口,阿芙斟酌半天,忍着羞意说道:“方才在永巷我扔出来那枚珊瑚璎珞,沈都统可拾到了?”
  沈云谏一翻腰带将那枚红色的璎珞找了出来,摊在手上伸在阿芙面前:“在这儿。”
  “沈都统救命之恩,改日阿芙定寻重礼相报,这珠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便还与我吧,”阿芙脸颊上飞起红霞,借这珠子求人救命。等得救了却要把东西要回来,着实有些令人羞耻。
  说罢便试探着伸手去拿,微凉的指尖触及沈云谏发烫的掌心,还不得她拾起那珠子,便险些被那惊人的热度吓得缩回手,沈云谏却丝毫不给她缩回去的机会。
  趁她才捡起那珠子,还来不及收回手时,坦然张开的大掌如同等到猎物的陷阱,猛然合起了手,阿芙小巧的手被他囫囵握了个完全。
  温凉如玉的小手柔若无骨,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沈云谏险些忍不住喟叹出声,却不妨碍他耍赖皮:“我捡到的自然就是我的了。”
  阿芙被他这一下突如其来,吓了个激灵,下意识便要抽回手,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沈云谏那大掌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也不知从何突然起了恼怒,绷着力气与他暗自较劲:“沈都统莫不是把我当成可以随意轻薄的女子了?”
  本是沈云谏私心作祟,却不妨把阿芙惹恼了,瞧她像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伸出了利爪,心头上又升腾起沸腾的暖意:“怎么会,你是我置在心尖上的人。”
  手下一用力,便顺势把阿芙扯了过来,让她侧坐在自己双腿上,自后将她环抱着,宽阔的怀抱将阿芙整个纳入其中,下巴抵在阿芙的肩窝上,细嗅着她不易察觉的女儿香,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阿芙,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妻。”
  灼热的鼻息令阿芙耳朵发痒,粘腻的情感让她稍微有些不适,闻言却后背一僵,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谏,张着嘴想问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入了我沈家的祖坟你还想往哪跑?”沈云谏看着她笑,眼里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情,铺天盖地的绝望藏在里面微不可查,又能从紧锢着阿芙腰肢得双臂,察觉出一丝偏执。
  若不是被沈云谏抱得死紧,阿芙整个人都快抖起来了,水波潋滟的眼眸里越发水润,好似下一刻便会哭出来:“你,你也是……”
  “对,我也是,”沈云谏打断了她的话,不忍她再说下去了,她那双带泪的眼让他整颗心都揪疼起来,抬手捂着阿芙的眼,那双眼太让人迷乱,再看下去他怕是会做出更为冒犯的举动。
  阿芙双手抱住沈云谏捂住她双眼的手,炽热粗劣的掌心好似要烫伤她眼周的皮肉,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滚烫的泪水落在沈云谏的掌心,透过掌心直烙进他的心口,扯出来便是血淋淋的发疼,外头靠在阿芙的发间,轻声哄她:“阿芙不哭了,多好的事,我们都回来了,我们都记得。”
  阿芙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前世的事便是一道疤,沈云谏总能从碎裂的心里翻出一点甜来,支撑他度过了许多年孤独,这会儿倒好似什么苦都无了,只余下了无穷无尽的甜,让他心生胆怯却又一往无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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