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脸哭来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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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我今日来,只要你一句话。我问你,你真的和梁王……”她还是想问清楚。尽管她知道,从婉儿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不可能让她满意。
  “这与你何干。”
  原来连个答案都没有。她已经连个解释都不配得到了。
  “你是臣下,我是公主。不论何干,不答是你的过错。”在这种时候,她少有地头脑清晰起来,以言语做武器反击着。也许是真的长大了。
  婉儿终于回头,回头似乎是看她,眼神却有些涣散。
  “梁王者,大才也。头脑清澈,才为世出。[r1] ”她淡淡说,“梁王是陛下的侄子,颇有陛下的风范,称得上是豫章之才。就算是我挑他做情人,也没什么不妥。况且这本来就是陛下的意思……”
  “你还是婉儿么?”
  她听见公主打断她的话,声音颤抖得厉害。于是将涣散收起来,目光落在她面庞。那人泪眼朦胧。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婉儿么?那个会站在我前面,不管自己是宫奴,不管对面是国公的婉儿。”
  垂首,笑了一声:“我不是了。我不是了。”
  “公主,我不是你,我的命,是要自己挣的。你——你一定不会明白,对吧。
  “我不过是个玩物,不像你。我什么都没有,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贪慕权势,我哪有资格去贪慕权势。我只是想活下来,我只是想好好活,而不是像祖父那样,蝼蚁一般随随便便就被踩死。我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心甘情愿被你们吆五喝六,翻来覆去地玩弄,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我无依无靠,我孤家寡人。我没有靠山。”
  “你不是孤家寡人,”太平幽幽道,“我做你的靠山。”
  “靠山?我只想问,你几时靠得住了?”
  字字诛心。是啊,从抛下她嫁给薛绍那一天,到如今,已有十四年了。这次婉儿被诬告谋反,太平还是没能保护好她。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啊。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公主的辩驳声小了下去,也许自己也不那么确定了,“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不必这样左右逢迎,不必只想着如何活下去。你还有我啊……你不相信么?你真就断定那封密奏出自我手?我,我从来没有害你之心啊。我从来都想着如何保护你,我会用尽一切去保护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婉儿。你不明白我多么后悔,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公主,我还不知道你么。”她声音不高,还是猝然打断了公主的话,“你扮的还真不错,看陛下没有如你所愿杀了我,又来找我推卸责任。做了落井下石的事,还想让我称赞你的高尚?还真是要鱼和熊掌兼得么?公主啊,你仔细想想,你究竟骗过我多少次?你穿上武装要驸马的时候,还说此生唯我!骗这一次也罢,一而再再而三。我如今不与你作对,已是最大的宽容。今生,我们难道还有余地么?”
  她那么快就相信那封告密信,原来是因为她最心底早已不相信自己。因为从公主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值得任何付出,不值得半点相信。于是一切解释就成了荒唐的借口。
  是真的啊,是真的——可是,可是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为何会与武三思这混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为什么呢。太平痛苦地摇摇头,她还是想不明白,没有一点办法明白。
  “婉儿,你和从前不一样了。那时你是那么坚定,那么善良……”
  “善良?我凭什么善良。你说说看,我凭什么善良。”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在那里许久,才说:“因为你是你。”
  “善良,不过是一种生存手段罢了,只是现在,它不适用于我。”她指着额头的墨痕,道,“看见了么,它不适用与我。所有的情绪,微笑也好,眼泪也罢,都是一种手段。我可不是你,又资格随心所欲。”
  “婉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难道不知道么?”
  从你抛下我的那一天起,被李哲强迫的屈辱,诛杀恩人裴炎的无奈,一件件事情让我明了,我根本无从左右自己的命运,只有权力可以。
  我只想活着。只想活着而已。
  太平耳畔萦绕着这句话,久久不散。一切都是从她哪里开始的,因为她的信誓旦旦,因为她的背信弃义。所以她大概没有权力离开婉儿了,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让一个天使折翼,堕入凡间的污泥,这样的债,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就在她要相信一切的刹那,不和谐的声音再次蹦出来,在脑海中轰然炸裂。不知为何,也许是根本不能相信,她不相信婉儿自愿对她淡薄的。所以总能在罅隙中寻得破绽。
  “既然我们都是混蛋,你能投靠他,为什么不能投靠我?”她忽然忿忿道,“你已经烧了密信,就是在与我示好。我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又做了武家的媳妇,背景势力并不比梁王差。你不是要攀附么,我同意了,你来啊。哪怕是惩罚我的背叛,为了伤害我,我也无所谓。欢迎你随时来捅我一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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