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好久了(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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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段很可以啊。”武曌说,“太平公主。”
  她回头笑了,母亲也在对她笑。褪去一切身份,作为两个人真正的交谈,今生今世,只有这么一句。
  为了那句“我就不配要你么?”,母亲陪她玩了太久。[r2] 母亲曾对她说:“无论你要去爱谁,要去恨谁,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母亲是无上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神明。而那么一瞬间,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女人,平视着她说了一句话。对她一切智谋与能力的肯定,最平淡也是最崇高的赞誉。后来公主权倾朝野,宰相悉出门下,却再没有这种体会。那时她才明白,这是此生的巅峰,不可超越。
  一路上黑灯瞎火,棋语在前边持灯,她架着婉儿,踉跄向居所行去。婉儿似乎在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有时忽然抱紧她,有时又松开。就这样慢慢走了许久,终于到达居所,棋语便退开来。
  她半抱半扶着,走进婉儿的卧房,好容易把她在床榻上放平。和衣而卧也不是办法,太平咬着指甲想了许久,还是心软了,附身将她外衣脱去,展开锦被盖上身子。
  “月儿,月儿,你不要走嘛。”她刚要离开,婉儿抓住了她的衣袖,用力有些猛,险些将罩衫拽下来。她只有靠过去,免得露出不该露的部分。
  “月儿,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啊?”她双颊红艳,眼睛也睁不开,却嘿嘿傻笑着,“你不知道吧。”
  “我——”
  没等她说出第二个字,婉儿忽然凑上去,一口没亲准,亲到下巴上。拽着衣领拉她下来,还是那么用力,一下直直扑倒在那人身上。婉儿胳膊勾住她的脖颈,扬起脸拼命亲了几口,总是凑不到位置,狠狠一口亲在鼻子上,鼻梁骨都有些生疼。
  “你醉的这么厉害,就别闹了。”她抱着婉儿的身子,放她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你也不知道。成天胡乱猜我喜欢这人喜欢那人,从小就是,又是李贤,又是薛绍,又是李显,又是武三思。怎么可能呢,我放着你不要,去喜欢别人,怎么可能。你啊,猜来猜去,就是不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婉儿似乎没听见她说什么,只在耳边嘟嘟囔囔。
  你知不知道,第一次相见,我就看你不顺眼。你说我都不了解你,怎么会第一眼就讨厌你啊。后来见过那么多人,有些人的确讨厌极了,却没有一个让我看一眼就讨厌的。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那是因为第一眼看你,我的心就乱了。可能是从没体会那种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借本能地排斥去保护自己。因为你,你是我的非分之想,是我的遥不可及,我只能劝自己离开。别说下辈子了,大概这辈子,就是我先爱上你的。我只是不敢,不敢我承认喜欢你,不敢面对事实罢了。我怕,怕你不要我。你说,我怎么会看一眼就喜欢上你呢?
  她强撑微微睁眼,唇边是那样无奈的笑,笑着笑着眼眶红起来:“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呢?”
  我永远记得,内文学馆附近,我第一次见你。鹅黄色的衣衫,你站在那里,那神气的模样,仿佛逊色于你是自然而然的,仿佛这世上就不该有人胜过你。那是我从不肯拥有的自信。无论多想要的东西,都只会压抑自己,我习惯于压抑与隐藏。好像觉得,那样我就能超脱于一切,高贵于深陷世俗的凡人,还有目中无人的王公贵族。但其实,谁都有欲望的吧。我的心太高太远,却是个宫奴的身份。所以,我讨厌那种心动的感觉,那种,对你心动的感觉。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世俗之人,仿佛那样我就不是我。
  可是,月儿,我就是世俗之人,我也有羁绊也有所爱。我好羡慕你,羡慕你可以那样坦诚地面对自己,羡慕你与生俱来的勇气。你很真,从不像我酸儒一般故作清高,说什么清心寡欲高人一等的谎话。你不遮掩自己的感情,有了喜欢的人就迎上去,那么不顾一切,那么勇敢。对,逊色于你是自然而然的,世上不该有人胜过你,其实在我心中,就是如此。那时我就想——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每一处都那么美好。你是我的洛神宓妃,巫山神女。
  我也想有一天,像你那样接受自己的一切,喜欢自己的一切,不再把欲望当做羞耻与罪恶。我好佩服你,我好羡慕你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对不起,月儿,对不起。很多事都对不起。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惩罚我,我受不了。”她仍然勾着她的脖颈,很用力,怕她逃走一般,“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闭着的眼,睫毛挂着泪珠,晶莹剔透。太平用袖口蘸了下,轻轻擦干了。
  她好美,真的好美。唤她“月儿”的声音,那么低沉那么诱人。肌肤的碰触,和从未有过的热烈表白,让太平全身微微发热。她觉得自己太糟糕了,怎么能这么色,看见婉儿喝醉,就想为所欲为。这么做,似乎有点趁人之危。而且明明还没有原谅她,明明还在冷战嘛。
  但是真的看起来好美味。好饿啊。
  婉儿仍然在说话,尽管有些模模糊糊,含混不清。她说:“不论做了什么,我都没法真正讨厌你。我的一生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我不想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你不准不要我。”
  是你把我拉入尘世,看风花雪月,灯红酒绿,繁华云烟。是你让我体会,努力做一个人而不是圣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哪怕为此万劫不复。你赠予我沉沦世俗凡尘的勇气,你让我面部留连红尘极乐实非罪过,凉薄无情才是大错特错。能被你喜欢,是那么幸运,是我根本不敢想的事。
  现在想来,曾经我一直很被动,不过是逃避责任而已。能在出问题的时候推卸责任,说是你先招惹我的。但现在,我不想逃了,我爱你,很爱你。谢谢你找到了我。谢谢你让我这辈子过得很值得。
  你是我此生最美的遇见。
  仔细想来,这样的画面不算暧昧,反而干净到有些可笑。可她就是这样被一句一句,一句一句地被撩拨起来,甚至到了呼吸都开始颤抖的地步。她们的靠得很近,气息交融之间,她轻轻舔了舔婉儿的上唇。好甜。她的双眼有些迷离。
  婉儿都这么说了,也不算太趁人之危哦。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有些做贼心虚般的紧张。回想起母亲叫她送婉儿回去,那时的眼神和语气,她是明白的。心中的催促与斗争让她疯狂,附身封上那片唇,欲望冲破了牢笼,张狂地倾泻而下。身下人不能说话,只有微微□□声。嘤咛萦绕耳畔,如此动听,口舌间酒香让她迷醉,晕晕乎乎的。任何肢体的摩擦都使她情动,燥热难安。
  她又一次被美色迷惑,放弃了处事原则。诶,果然是好色之徒,虽然婉儿没有低头,她却等不得了。想着,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再不上也太怂了,她自己都看不过去。那就真是永世不能翻身。
  手指试探着探进领口,覆盖上柔软之处,在顶端停留。她轻轻地抚摸,像是安慰迷路的孩子。她们鼻尖错开,唇靠的很近。碰一下柔软的唇瓣,喘息的声音愈发沉重,心脏一下一下砸在胸膛。她又吻了一下,身下人此时完全任她摆布,由她掌控。在这个吻中,她抛却一切,忘记一切。只有唇瓣和指尖有触感,其他,一片空白,一无所有。她感到婉儿下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吻,于是更加用力地沉溺,不需要呼救。那是撕咬是吞噬,是灵魂的交融与生命的喷薄。
  一吻未完,身下人忽然不动了,也不再回应。她不甘地抬起头,草草结束了这个吻,忽的听到安稳的呼吸声。勾住脖颈的手臂,失去了力量,耷拉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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