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勤奋(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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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噤若寒蝉,场面陷入僵局,宛若被导演按下了静止键,向一萍受不了这窒碍的尴尬,率先清了清喉咙:“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丛蕾和冷千山对视一眼,总不能说让人去派出所查了她,向一萍见他们拒不作答,柳眉一蹙,唇线微垮,表情渐发幽深,丛蕾隐约又看到了昔日那个动辄发火的她。
  向一萍彻底找回了理智,开始后悔自己心软,居然把丛蕾叫进了家里,好人没好报,她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得体地放在腿上,防备地盯着他们,声线倨傲而冷漠:“要多少?”
  犹如鞭子刮过,丛蕾和冷千山皆被抽得哑然。
  六年来,丛蕾最无法释怀的,不是向一萍的抛弃,而是她离家那一日,红色的裙摆即将消失在街角,她却倏地转了脚步扔下行李,泪眼涟涟地朝自己奔过来,不舍地抱着她,一声迭一声地唤她:“宝宝”。
  虽然她最后还是走了,但离别那样凄婉,给丛蕾烫下鲜血淋漓的烙印,令她毕生难忘。
  丛蕾相信向一萍的真情流露,她始终是向一萍十月怀胎掉落的一块肉,寥寥无几的温馨时刻里,向一萍也给她洗过澡,讲过故事,买过蛋糕。丛蕾试着去理解她,为她的离去找了无数的借口,甚至自我催眠:也许向一萍不是故意丢下她,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临走前的动摇,被封存在丛蕾每一个孤寂的夜里,是向一萍爱她的为数不多的证据。
  ——她臆想的证据。
  经年未见,她的母亲不过问她过得好不好,不关心她经历了些什么,不在乎她的思念,用最阴暗的尺子来揣度她,认为自己找上门,只为了一个不堪的目的。
  “……放心,我不找你要钱,”丛蕾浮出一个讥诮的笑容,“萍姨。”
  向一萍坚固的盾甲被她一举刺破,有些不知所措:“那你……”
  “我就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生的?”丛蕾破罐子破摔,索然问道。
  “当然了!”向一萍不假思索地说,语速急促,“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她身体前倾,原本从容搭着的手指交叉握紧,竟像是禁不住要起身,丛蕾那一瞬间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耿直的脑回路豁然绕了个弯,撒下个弥天大谎,连冷千山都被镇住了。
  丛蕾镇静地说:“但我爸说,不是。”
  “胡扯!”向一萍声音尖利,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她将沙发扶手一拍,撕开了矫饰的淡定,暴露出与生俱来的刻薄本性,“他胡扯!”
  冷千山与丛蕾俱是一惊。
  *
  十六年前。
  向一萍桃李年华,正当盛放,美貌赋予了她恃靓行凶的权力,追她的男孩从街头排到巷尾,无不乞求着她的青睐,而目下无尘的向一萍,偏偏爱上了街上最帅气的混混。
  她早就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穿着当年顶时髦的喇叭裤与高跟皮鞋,衬衫松松垮垮地扎进衣服里,出门前呼后拥,打起架身手了得,谁见了都得让他三分。他骑自行车经过她身边,轻佻地向她吹口哨,吹得她恼羞成怒,一颗春心化作了水。
  后来他们被共同的朋友拉去跳迪斯科,五彩灯球转啊转,他在大家的起哄声中,送了她一支火红的玫瑰花。
  就这样,女神下了凡尘,男人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向一萍的心。
  他们在电影院里接吻,拖手压马路,义无反顾地坠入了爱河,爱得热烈又疯狂。他自诩前卫,走在时代开放的尖端,常能搞到国外的打口碟,在摇滚乐狂野的旋律中,与向一萍又蹦又跳,一身热汗地相拥说我爱你。
  终于有一天,两人偷食了禁果。
  这段爱情是划破夜空的流星,熠熠银光转瞬便陨落成了废石。男人不甘现状,决定离开昭市,南下打工赚钱,向一萍不愿跟他走,也挽留不了他的凌云壮志,他们忍痛分手,不久后她就听说他犯了事,被抓进了牢里。
  向一萍悲伤了一阵,很快将他当作过眼云烟,又有了新的约会对象。等到她发现自己的小腹多了不该有的赘肉,月经也消失了两个月时,才觉出事态的严重。
  向一萍怀孕了。
  向母领着向一萍来到外地的医院做检查,听闻这个噩耗,差点当场晕厥。向父是个暴力分子,若知道向一萍未婚先孕,不死也要将她打个半残。她想拿掉这个孩子,向母以死相逼阻挠她,一旦传出堕胎的丑闻,谁还敢娶她?向母终日以泪洗面,琢磨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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