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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被他听见了,丛蕾骑虎难下:“我只是就事论事。”她抠着手指,“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冷千山搞砸了她的约会,搞砸了她的初吻,她放话说要与他断交,骂了他一通,他们之间本该很公平,结果他出手相助,扳回一局,这笔烂账是扯也扯不清了。
  “你不必急着谢,不是我干的。”冷千山没得到他想要的答复,淡薄地说,“我只要讲一声,一大堆人愿意等着替我做。”
  袁琼之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叫人又“警告”了她一回。
  丛蕾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你都把我拉黑了,为什么还要帮我?”
  “……”冷千山被问得哽住,“我麻烦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单纯讨厌那女的行不行?”
  “哦,”丛蕾道,“那你给我拉出来呗,我要找你怎么办?”
  “你谁啊,找我我就得接?丛大胖,你这脸皮扯下来,大到能铺满整个地球仪。”冷千山不假辞色。
  丛蕾羞恼地说:“不拉就不拉,随便你!”
  冷千山爱答不理地关上房门,丛蕾讨了个没趣,上楼看了看冷奶奶,动身回去时,冷千山却端着个大盒子,叫住她:“姓丛的。”
  “干嘛?”
  冷千山把盒子扔给她:“拿着,回家再看。”
  丛蕾慌忙接住,扯开上方的蝴蝶结:“这是什么?”
  “不许打开!”冷千山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丛蕾已经翻开了顶盖,她被冷千山吼得手一颤,盒子落到地上,里面的衣服随着衣架掉了出来,丛蕾躬身捡起,顿时看傻了眼。
  那是一条美丽绝伦的曳地长裙,底层是渐变的蓝,犹如浩瀚的星空,又如午夜幽静的大海,洁白的珍珠肩链,纱面上镶着璀璨的碎钻,流光溢彩,繁复的流苏垂到胸前,美得让人惊叹。这是公主才能拥有的华服,丛蕾甚至能想象出自己穿上的样子,会有多么耀眼。
  冷千山摸摸鼻子:“赵卓佑让我托人从国外买的,本来想给周琳琳作生日礼物,但是周琳琳生日已经过了,你艺术节不是要表演么?既然你找上门,就顺便给你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表演?”丛蕾没留意他话中的漏洞,捧着那条长裙,痴痴地问。
  冷千山反应迅速:“‘校花’要表演,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别老讽刺我。”丛蕾爱不释手地抚着裙摆,“太好看了,是不是好贵的?”
  “你看什么不贵?”冷千山说,“喜欢就拿走,瞅瞅你那副寒酸相,难不成还想穿校服登台?”
  “我们社团说了要提供服装。”尽管它符合了丛蕾对公主裙的所有幻想,丛蕾却不是贪心的人,把裙子叠好还给他,“标签都没拆,还是退回去吧。”
  “只有你这种人买了衣服才会退,总之你爱要不要,不要我就让保姆扔了。”冷千山把裙子像块破布似的往茶几上一丢,径直走了。
  丛蕾踌躇了下,她的青春期过得太简陋,这让她对一切漂亮衣服都怀着难言的敬畏心,她没经受住美丽的诱惑,既然冷千山弃之如履,便宜保姆还不如便宜她,丛蕾抱起盒子,心想她才舍不得扔,她必然会像爱护自己一样爱护好它。
  *
  音乐社一周有两次排练,男主角德米特的扮演者也是高一的学生,叫徐瀚文。丛蕾在刻苦的训练下,从最初抹不去的生涩,到一日比一日的娴熟,学姐们给了她一致好评,称她有悟性,丛蕾仿若误入桃花源,闯进了一个新的世界。
  当她在扮演另一个人时,居然能克服自己表达上的障碍,她隐身在角色后,不再羞涩,不再徘徊,高声说出那些现实中无法说出的台词,这种畅所欲言的感觉简直令她着迷。
  社团的人都知道丛蕾和裴奕是情侣,丛蕾和徐瀚文排戏,但凡有你侬我侬的台词,大家就跟着起哄,裴奕也会笑着看向丛蕾,逗得她下不来台。
  德米特一开始只把安娜当作敛财的工具,为了让她变得更像公主,和弗拉德公爵一起强制她学习繁琐的宫廷礼仪。他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监工,逼着缩头缩脑的安娜改掉坏毛病,让她站立时把腿并拢,坐下时收肘挺肩,学会轻盈而庄重地走路,无休止的操练令安娜几次想要放弃,又频频被德米特骂醒。
  这段戏似曾相识,丛蕾脑海里难免浮现出另一个人嚣张的脸,因为好几句词,她都听他说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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