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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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百岁宴后,被识出妖族身份,他寄人篱下,费尽心思的讨好人,巴结人,把自己变成一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不就是为了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么?
  如果此刻,他仍是寄居在麒麟宫,无依无靠举目无亲的弱小少年,一定会开心的打滚,立刻马上搬去雪霄宫,自己的仙府去。
  可是他遇见了师父。
  在从云端跌落尘泥之后,在最伤心最绝望,几乎断绝生念的时候,再一次,享受到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宠爱。
  他才知道,他真正所求的,并不是高贵的仙族身份,也不是锦衣玉食的奢华日子,只要有一个真正疼爱他的人,就是日日住在破旧的茅草屋里,穿粗糙的麻布衣服,喝带着苦头的蔬菜汤,晚上饿肚子,他也是高兴的。
  可师父走了。
  他再一次没有了家。
  这世上,也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像师父一样疼爱他,稀罕他了。
  昭昭清楚而残酷的知道,自从选择入无情道起,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不像柳文康一样,心怀大爱,以追求世间极致力量为乐。他是被骄纵着长大的,他渴望被关心,被疼爱,还十分享受同龄人的吹捧和恭维,他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他不是勘破了所谓的七情六欲才入道的,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世上没有师父,于他而言,就等于四大皆空。
  昭昭努力扬了下嘴角,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道:多谢仙君,大肚能容,不与我计较。
  只是,我意已决,不会走回头路了。
  日后再见,仙君也不必再对我手下留情。
  上回说,要请仙君喝酒,可惜此地无酒坊,只能下次了。
  昭昭说完,轻施一礼,抬步就要往前走。
  长渊隐在袖中的手握成拳,轻问:吴秋玉,于你便那般重要么?
  昭昭轻垂下羽睫,没有吭声。
  长渊闭目,指骨青白。
  忽然想起,百年前的那夜,那个小小的少年,曾蜷在他怀里问他:我想知道,师尊当年收我为徒,除了因我死缠烂打,除了因我与墨羽长得像,还有没有一点点其他原因?
  他当时不理解这样的问题。
  如今,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想问一句:你当日拜本君为师,除了因本君生得像吴秋玉,有没有一点其他原因。
  这些年,那些撒娇,孺慕,讨好,难道全然是假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么?
  他虽未尽到师尊之责,可也尽力在庇护他,如何忍心,看他这样一个人再四处漂泊。
  长渊终是不会问出口的,缓了须臾,睁开眼,道:既无酒肆,便在这里陪本君喝一壶吧。
  他轻一拂袖,掌间已多了只青玉酒壶。
  昭昭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长渊自在山石上坐了,道:是当年灵枢从寒潭里捞出来的。
  昭昭这才想起,他当年在一十四州初酿的一批上品莲花琼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送到长渊手里,便偷偷埋到了寒潭里,准备埋够三十年,再寻机会送给便宜师父,如今,已经是一百三十年了。
  昭昭默了默,也跟着在一边石头上坐了。
  长渊化出两只玉盏,启开酒坛,注满酒液,一杯递给昭昭,一杯留给自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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