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姻缘,此签下下;若问福禄,此签下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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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算找个稳妥的地方放遗物,还要不起眼。想来想去,一时没想到。
  整到一半,惠圆出了一身汗,她觉得眼前发黑,好像自己要掉进一个漩涡里。想想,从柜子里找出一包奶粉,舀两勺,冲水冲开,喝了。静静地坐一会,恢复到现实中来。
  惠圆拿了条红绳,把这些能卷起来的全卷成小卷,用红绳扎了,塞进了薯片纸桶。她把笔记本和薯片桶放进背包里,背着去了图书馆。她想看两本书,平静一下乱糟糟的心情。养父和郎中的一些话,又隐晦又莫名其妙,惠圆看不懂。
  养父说,天晴了,我却担心了……
  郎中说,姑娘长得很好,想学医,我不让,怕她累着……你的预感是对的,我却没帮上你,我应该拦着你的,不让你去……你的鞋都破了……今年又没好好下雪,突然夜里做梦,梦见咱们去采蘑菇的情景了,你饭量比我大,总说我先死,我也没什么怕的……姑娘窜个了,肯定要超过我,你是看不到了,等我去了,仔细说给你听……
  我最近也有了预感,觉得什么东西近了……。
  惠圆脑子里胀满了,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随便抽了两本书,图书馆里有热水,她去接了一杯,郎中最后一封信,惠圆看懂了,让她若有缘得见亲生父母,不要拒绝,听心安排。惠圆想,这茫茫人海,去哪里见?若他们当年舍不得她,又怎么将她扔到那个地方?
  信末还说,真相来了,也不要拒绝,你永远是我和你爸的孩子。
  孩子,真舍不得你啊,郎中说。
  惠圆一页书都没看进去,她抱着头,两手交叉撑在前额,眼泪跟珠子一样落在自己的裤腿上。
  不能再这样无用下去了,惠圆对自己讲,要干点什么,必须干点什么,现在,马上。她端起热水喝了两口,站起来藏到书架后等眼泪风干,再出来时,她又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了。
  她按住自己不停起伏暴躁的心,努力把眼睛插进书缝的字迹里。这些书页先是一大团一大团的,接着变成小蝌蚪,最后才恢复正形。惠圆呆到闭馆时间。
  我到底是谁?亲生父母在哪里?惠圆在睡不着的夜里问自己。
  郎中说,养父的死,不偶然。
  不是偶然,就是必然,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郎中说,孩子,你得活得开心啊。
  怎么开心?对她恩重如山的两个人,都莫名其妙死了。
  后来这几年,惠圆一直不开心。
  那个帮她捎鸭蛋的同学一直很照顾她,只是惠圆有心事,他的细微付出也难见她展颜露笑,他考研究生时,报考了外地。惠圆知道这个消息却舒了口气。她跟在一帮人里给他庆祝,等他发现她,想挤过人群过来找她时,惠圆又溜了。她不想欠人了,她还不清啊。她更怕她是煞星,沾上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宁愿孤独着,查出养父和郎中的死,让他们瞑目。
  养父那时候是把她当男孩子撒着养的,连头发都是短短的,养父说,性格比身体重要,内心强大,不容易被击垮。养父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否则不会着意培养她的性格。而郎中,又让她恢复了些女孩子的特质。惠圆总会想,若真有观音菩萨,许愿成真的话,她愿意用二十年的生命来换取养父和郎中的命,她也不要去找什么亲生父母,谁也比不过他们对她的好。
  他们对惠圆,是真心的好。
  惠圆把那些东西存进了图书馆的书柜里。图书馆有一排的小柜可以存放东西,租期为一月,惠圆每月都会去续一下,换个号码。一直到她毕业后取出来,另存他处。
  惠圆又去过不少次城中村,所寻之人也真如别人口中所说死掉了,人间蒸发了一样。惠圆知道自己要改变策略。可她毫无头绪,不知道方向该往哪边转。
  郎中的信,她背得都滚瓜烂熟了。有次做梦,她晚上喊了出来,被室友听见了,第二天取笑她,惠圆觉得自己又大意了。她又找些别的东西来压制内心,减淡对这些事情的印象和记忆。
  不是要忘记,而是让它们沉到内心最底里,只有她自己传唤,才可以浮出来。
  惠圆渐渐变得有些冷,绝情。毕业后的所有聚会,她从不参加,也一一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
  很多人毕业的工作都去了更远的地方,能离开历城的都离开了,只有惠圆坚定不移地留了下来。她的专业也更适合去大城市发展,同学也劝她,不要做井底之蛙,惠圆都屏蔽了。
  这些事弄不明白,她,生不如死。
  有一天,惠圆在路上碰见一个人,就是那么巧了,竟然是她的大学同学。电话留了,微信加了,这个同学原来是学生会的,爱联络人,惠圆在她的帮助下,瞬间又加了十几个。同学说,你还记得那个冯林吗?惠圆想了半天不记得谁姓冯。她附和说,冯林怎么了?同学说,他研二不是出国了吗?最近回来了。在北京。惠圆想想,她毕业快五年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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