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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有一天放学,姐姐在校门口把我拦住,一开口就说她是我的姐姐。那时候我并没有相信她,回家问我妈妈,说我是不是有一个姐姐,话才刚说完就被劈头骂了一顿。虽然我妈口口声声说那个人骗我,但她激动的表情却告诉我,那个人真的是我的姐姐。因为我妈每次找爸爸吵架,就会拿他前妻的事当话柄,我就算想不知道她曾经是情妇的身份都很难。而她信誓旦旦的说姐姐是骗子时的表情,和指责姐姐的妈妈破坏她跟爸爸的感情时候一模一样。」
  古亚眉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让姜成瑄差点无法把话问出口。
  「你说傅品珍害死你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古亚眉的表情剎时变得难看。她紧握着拳头,「姐姐说,傅品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即使我从未见过傅品珍,但对她这个人我已是瞭若指掌,如同她也是我的好朋友一般。曾经我很羡慕姐姐有这样的好朋友,可以一起欢笑一起哭泣,但最后竟是她害死了我姐姐。」
  姜成瑄不敢打断古亚眉,努力地压下想为傅品珍辩解的衝动,等待古亚眉继续说下去。
  「有一阵子,姐姐说有个同班同学好像喜欢她。可是,姐姐明明读的是女校,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直到有一天,姐姐说她们开始交往了,还拿着她和那个同学的合照给我看,我才知道她们真的是情人的那种关係,而不是普通同学之间的那种喜欢。原本姐姐并不想和那个人交往,但她的好朋友却告诉她爱情是不分性别的,这句话动摇了她。再加上好朋友总是为那个人製造机会,很热心的撮合她们,最后她们才在一起。」
  听到这里,姜成瑄还是觉得一头雾水。她不懂这样的举动是怎么杀死一个人的。
  「如果不是傅品珍的撮合,姐姐不会和那个人交往,更不会和那个人殉情。」
  这究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姜成瑄迷惘了。
  她不记得怎么离开那个墓园,也不记得怎么和古亚眉道别。或许,她们根本就没有开口道别,只是默默地分道扬鑣。她只依稀记得古亚眉那沉痛的表情,和愤恨的眼神。她没有资格说古亚眉的想法是错的,却也没有立场为傅品珍辩护,因为她只是个局外人。
  姜成瑄最后还是和傅品珍另外约了地方碰面。让她到自己的住处来接人,太奇怪了。又不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有什么接不接的?
  「在发什么呆?」
  傅品珍大力地拍了下姜成瑄的背,让姜成瑄不得不转头怒视兇手。
  看姜成瑄支着下巴,双眼只睁开一半,仍能透露出她毫不掩饰的不满,傅品珍忍不住挑眉,「这什么眼神?」
  姜成瑄从没想过这世界上还真有那种打了人还能理直气壮的人。不过,这次她总算敏锐地看出来了,早上那个是压抑情绪,而现在这个人却是强顏欢笑。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啊?怎么一个个都阴阳怪气的。
  「想睡觉了?」傅品珍弯下腰,挑起姜成瑄的下巴,「早上和同学玩得很累?」
  「没有。」姜成瑄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
  果然是隻泥鰍,逃避的功夫很了不起。傅品珍在心底五味杂陈地笑了下。「那就走吧。」
  同一天进两次墓园,比早上掛急诊晚上住院,两度进医院还让人感到彆扭。姜成瑄暗自叹了口气。
  随着两人的脚步缓缓走进墓园,傅品珍的神情愈发凝重。
  「这是我同学,今天是她的忌日。」
  傅品珍的神情哀戚,让姜成瑄手足无措。她可以和别人一起无厘头地嬉闹,却对悲伤的人没輒。
  「已经两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来看她。她死的那一年,我不想相信,所以没来。去年的忌日,我没有勇气,所以也没来。」
  姜成瑄静静地等待傅品珍把话说完,因为她完全不知所措。
  「今年有你陪我,所以我来了。」
  傅品珍转头对着姜成瑄作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姜成瑄差点伸手把那表情抹去。
  「其实今天应该要见两个人的,但是,我不知道另一个人在哪里,今年只好先这样了。」
  姜成瑄突然有预感,自己似乎知道另一个人的下落。「你同学怎么死的?」
  「殉情自杀。很傻吧?这两个白痴。」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遇到一对以上殉情自杀的朋友,那他的人生就太悲剧了。傅品珍看起来并不像衰尾道人,因此姜成瑄合理推论,在她眼前坟墓里的人必定是那篇报导的主角之一,而古亚眉的姐姐就是另一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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