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节(2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讲座快结束时有个qa环节,鉴于张益唐的研究内容过于晦涩,大多数人都云里雾里,因此这环节提出的不少问题都是很浅显的、甚至与张益唐的生活经历相关的。
  有一个化院的男生起来,开玩笑般问他,张老师,你做出这个重大发现前有什么征兆吗?
  这是个趋近神学的问题。
  张益唐闻言腼腆地笑了起来,回答道:我当时的确有一种念头。
  他说:……说是直觉可能并不确切,我没法论证它,但它在梦里告诉我,我距离那个答案只剩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然后张先生很平静地说:我觉得我可以做出来。
  十九岁的沈昼叶很是不能认可,腹诽搞纯数学的说话怎么能比自己还难懂……我说话就已经够像放屁的了。这已经不是神学了,是玄学,或者张先生就是在说屁话。
  但是在六年后的晚春初夏交界时,沈昼叶忽然发现,张先生所言非虚。
  他们见到了「头发丝」的距离。
  -
  像去爬科罗拉多大峡谷的高山,又像是经过儿时狭窄的胡同。
  有时沈昼叶是船长,有时则是陈啸之把着船舵。
  他们的船在海上展开每一寸船帆,破开万仞风浪,冲向迷雾的尽头。
  那肯定是痛苦的。
  但是每天早晨沈昼叶都会模糊地生出一点念头——他们距离答案又近了一些。
  她坐在桌前吃早餐,和陈啸之一起打包回国的行李。两个人一边打包一边争论不休,聊回去有什么好吃的,暑假要去哪里玩,再到家里要买什么装饰品,而每次抬起头四目相对时,沈昼叶都会在陈啸之眼里看到类似的光芒。
  他也这么想。沈昼叶了然于心。
  那些问题的答案正向他们呼啸而来。
  一层一层,他们拨开迷雾。
  -
  第一个方程是陈啸之在餐厅买面包时候完成的。
  那时他左手提着一瓶芬达,拧开喝着,手心全是冰饮料上结的水,右手拎着一袋切好的无花果面包,他眼里映着如火的太阳——忽然他眼睛一眯,仿佛被太阳映伤了双眼似的。
  那其实只是个很普通的假设,但陈啸之忽然在那公式里,体会到了某种绝对的、韵律之美。
  仿佛它一直在那儿,陈啸之不过是它的发现者。
  路上陈教授如常地和所有人打招呼,不见有任何不同;他看球场上打球的学生的热闹,为骑山地自行车的冒失鬼让路,只是回办公室的步伐明显急切了不少。
  他把沈昼叶叫到他办公室里,两个人齐心协力,把老黑板擦了个干干净净,陈啸之随手抄了截断掉的红粉笔默了刚才的式子,沈昼叶看到的瞬间,眼睛瞪得滚圆,像两颗小杏仁儿一样。
  “你解解看。”陈啸之拍掉手上的粉笔,漫不经心道,“我路上没来得及。”
  沈昼叶抽了张纸誊下式子,顿了一瞬,率直地说:
  “只只,我直觉就是它了。”
  陈啸之不做声,撑在桌边,懒洋洋的晒太阳,他看着沈昼叶一点点地算,一点点地推,又看着她耳根泛起激动的红色,低下头去和她接吻。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