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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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皮肤粗糙,但却不像是岁月所留下的痕跡,而那对略小的眼睛则非是炯炯有神,而是一股带着逼迫人的压力。
  李鸿岁在那人的直视下波澜不惊,倒像是面对寻常的访客一般神色自若:「钱中枢,久歷沙场,你却是没变。」
  「你却不若家乡一般憨厚了,老狐狸。」
  「你我同乡,远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相府,你在说什么呢?」李鸿岁笑了笑,道:「怎么,把我的人砍翻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他们还有命被我砍第二次?」钱中枢露出了轻视的表情,道:「倒是你身边那俩门神,怎么不见了?不怕我一桿槊把你戳翻?」
  李鸿岁听了大笑:「你那短槊恐怕刺不进我这满腹黑肠!……明人不说暗话,老钱,这次又怎么了?」
  「就别亲暱地叫,」钱中枢冷笑一声,道:「任谁都晓得你李鸿岁恨透了十数年前的那场叛乱和反叛的所有人,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我也参与其中!」
  李鸿岁对于钱中枢的这话表现地倒是轻描淡写:「我可没忘啊!你不是在参与叛乱前就被那僭越称帝的番邦封为藩王了吗?」
  「喔,」钱中枢嘴角一斜:「你不说我都忘了啊!那叫什么王?鲁屠王?……」
  「卢屠王。」李鸿岁纠正:「那时你们的动向竟然尽被我天朝掌握,但却没有人有一网打尽的意思,真是可笑。」
  钱中枢笑了:「还不多亏那个前宰相卢道因?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却是盘踞了整个朝廷十之有三的势力,本想坐山观虎斗、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想不到却是下错棋了。」
  李鸿岁听着,也笑了:「若不是那蠢货下错棋子,怎么还有我和内人活命的机会呢?」
  钱中枢一皱眉,而后又立即语带挑衅:「但是她可死了。」
  李鸿岁的眉头动了一下,表情依旧淡然:「她算是因病而亡。且不说那场祸事如何,这十几年你倒是混得好,连番邦都不想认你这藩王,可说算是过街老鼠了?」
  「哈哈哈……」钱中枢大笑:「好,就且不说那场祸事,还得多亏当今的皇上不愿追究……又或者说那牵连者甚眾,才让我姑且悠哉地活到了现在,但这也是你想逼迫当今皇帝退位的原因,不是吗?」
  「是啊。」李鸿岁笑了,他乾脆地承认道:「你那处十年生聚,我这也准备地充足,既然兵、粮、财都皆备了,那么事成之日亦是不远。」
  钱中枢道:「但我好歹是要替我十数年前的些许同袍和顶头上司报仇,你却是只要让皇帝退位……」
  「这有什么差别吗?」李鸿岁笑道:「怎么?我可不记得你像那高头大马的鐘自一般拘泥于这等小事。」
  「先退、后杀。」钱中枢兀自大笑:「是没有差别!然而事成之后,你李鸿岁也会图思着一山不容二虎,而后藉口将我们这些过往的叛臣贼子一个个赶上绝路吧!」
  「喔?」李鸿岁似乎对钱中枢的这些话感到兴趣:「何以见得?」
  钱中枢冷哼一声,而后嘲讽道:「对一个同乡、共谋者说出这样的话,你不会也变愚蠢了吧?宰相大人?」
  李鸿岁一勾嘴角:「对于一个同乡、共谋者问出这样的问题,流浪的卢屠王、昔日人称铁豹子的铁校尉,你不会坏了脑子吧?」
  两人的双目对视良久,而后各自大笑了起来。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既是同乡、又是共谋,钱中枢,你想要的是什么?……」李鸿岁道:「我不认为你有吞尽天下的愚蠢野心。」
  「是啊,这天下如此之大……就算想吃下,还不撑得要吐出来!」钱中枢笑道:「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安分的傢伙!李鸿岁,杀了皇帝后,我就要去塞外了。」
  「喔?塞外?」李鸿岁大感好奇:「怎么?想去逍遥了?」
  钱中枢笑道:「你说我这卢屠王既然成了过街鼠,怎么不把藩王变成番王呢?」
  李鸿岁笑瞇了眼道:「若此,可当真塞外逍遥了。」
  钱中枢哼了一声,道:「然而事成之后你我再不相干,却又恢復了同乡的身分。届时若是边疆有什么万一,我也会不客气挥军南下──」
  「且慢。」李鸿岁抬了抬手阻止:「这一切都是事成之后的后话,万一大事不成,你我都死无葬身之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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