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回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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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太阳热辣得刺眼,字渊渟抬头眯眼直视太阳直至眼角逼出生理泪水才闭眼低头。
  过分的颓丧几乎将他压垮,垂下头来指尖空捻,摸了摸裤兜,没带烟。
  “家”的概念对他来说很空泛,几乎每次回去都避免不了这样狼狈收场。
  他在单元门底下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按上门铃。刚刚从那样压抑的氛围里脱身,他实在没法做到自如地抛却负面情绪面对导师。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他走到花坛边,扫了一眼,连擦干净瓷砖上灰尘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坐了下去。空气在高温里变形,他却感受不到似的,完完全全曝露在灼人的阳光底下。
  这种时候没人会出来闲逛,四下只有蝉鸣声。
  他漫无目的,不知道坐了多久,垂着的视线里晃过两条光裸的细白小腿,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路过他连停顿都没有。他也没有在意,听到玻璃单元门传来“滴”的一声,紧闭的门“咔哒”一声松开。
  平静被短暂地打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照旧垂着头,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视线里再次出现那两条细白的腿,头上陡然被遮阳伞的阴影遮住,他愣了一下,视线上移,看到遮到大腿中段的黑白碎花裙,裙摆边缘微微蓬松炸开,显得腰间更细,随后到略夸张的泡泡袖,沙漏形状,极俏皮又显身材的装扮。
  他脑子还有些迟钝,还没完全抬起头,就听见人问:“不走吗?”
  她晃了晃绕在指尖的门禁卡,跟装饰的挂件碰到一起,响声清脆,“我带了门禁卡。”
  字渊渟回过神来,视线从她卷曲的发梢掠过上移,对上她低垂下来的视线,意识到她大概以为自己是没带门禁卡的住户。“不用了。”他停了一停,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太过生硬,嘴边牵起来惯常的笑容,“我等人。”
  旁边并不是没有树荫,大概是疑惑怎么有人顶着近四十度的气温在烈日底下等人,她面上的不解很真诚,但也没再坚持。
  字渊渟坐着没动,看她退后一步,正以为到此为止了,又听见塑料袋的响声,她从里面掏出来一根雪糕,因为温差,塑料包装外面都渗出水珠。“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他又是一愣,下意识接过满是水珠的雪糕,抬头看她。一坐一站的姿势让她眼睫低垂,看下来的视线真诚温和,目光对视之后弯起眼睛,那点自上而下的睥睨就全都湮灭。
  字渊渟这才发现她是微异域的明艳长相,头发繁密,披散下来,松松散散环在胳膊和肋骨底下,整个人身形和头脸都小,笑开的时候就很纯稚亲和。
  手上陡然被塞进了伞柄,她说:“不要在太阳底下等了。”
  她直起腰,说了声“拜拜”,转头跑到单元门檐廊底下,冲他挥了挥手。
  “咔哒”一声,这次是门禁锁上。字渊渟低头看见雪糕外包装上面蜿蜒下来的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连声谢谢都没说。
  伞的阴影并不大,并不能带来凉意,但是那些刚刚被他忽略掉的体感此刻通通回笼,瓷砖花坛的灼烫让他渐渐坐不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檐廊底下,拆开包装纸慢慢吃掉微化的雪糕,最后把棒子重新塞回去,迭好,没看到垃圾桶,只能用纸巾包了塞进裤兜。
  他突然就释怀了,至少生活也不全是一地鸡毛。
  按上门铃之后,门禁很快打开,按开电梯,熟门熟路,上去的时候门已经开了条缝。
  他换好鞋跟导师打了个招呼,跟着他走进书房,还没坐下来,听见人问:“吃雪糕吗?”
  嘴里甜甜腻腻的奶油味还没散干净,他想起来刚刚匆匆一面的姑娘,思维猝不及防发散——她究竟是怎么从他面无表情里看出他心情不好的?
  她看出来了,却没有把递出的雪糕当作八卦的敲门砖。
  递出的雪糕,也就只是为了给他一根雪糕,而已。
  至于雪糕,“谢谢,不用了,不怎么吃雪糕。”
  “哦,那可惜了,我女儿刚买回来的。”李择侃并没有太在意,指了指椅子,“那你快坐吧,热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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