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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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中长辈难以心服:“二公主手里有大批精兵、俱是寒门之辈,不畏生死,何须我们出手?”
  李意行只是抱着手炉,和和气气道:“二公主缺军粮,缺军需。如今族中一片混乱,还是与朝中靠着些,总没有什么坏处。”
  即便如此,也不用派李潮生过去,这是他们没有说完的话。
  李意行继任了家主之位,他不与人较真,是因病在身,他要时时刻刻控制自己的心绪,因此,比起以往,他说话时更加轻声细语,温和雅秀,也更加中庸保守了些。
  各家都遭了飞来横祸,朝中也消停了一段时日,叛军被一路平反,到了二月,已彻底没有动静了。
  王三公主虽与李家那位和离了,可李家人还是帮着王家,可见并非两家不合,只是公主与李家的家主不合。一早和离之时,这消息便传得到处都是,后来出了事,众人才停下议论的嘴。
  眼瞧事态平息,多数人也将此事忘得干净。
  这一年的寒冬就这样熬了过去,只是李意行身上的冷意久久不散,郎中无法分辨他究竟是因病、或是生来如此,成日里苦涩的药汁灌下去,半点作用都不曾有,这天雪尽天明,李意行卧在小山居的塌间,墨发倾垂,苍白的手端着药碗,刚服下药,又呕出了血。
  郎中左右相看,实在没有办法,生怕家主撑不下去,回医馆备了碗烈酒与散石,战战兢兢地搁置在了食案上。
  李意行只看了眼,就晓得那是什么。
  “这是何意?”
  郎中的腰腿紧绷,揪着衣摆,一声闷响后跪在地上:“家主,散石性烈、易成瘾,可确也有治病之效。家主身寒,若再这样下去,怕是难捱,因此,小民斗胆寻来这些,用于不用,全看家主的意思。”
  塌上的人静了良久。
  直到胸口的血气不再翻涌,李意行才端起酒碗轻闻:“换个酒吧,这一碗太劣了。”
  语毕,他放下酒碗,又咳了几声。郎中惊恐地磕了两个头,端着碗下去了,没想明白,家主为何会对散石有此了解?李氏人对于寒食散,一向是把控极为严格,不允许族中子弟饮用。
  李意行自然了解五石散。
  前世王蒨死后,他服用过一段时日,这种在传言里能够叫人欲死欲仙的东西,在他身上却不怎么有用。烈酒催人,李意行不但没有感到快活,只将痛苦体会地更仔细。
  起效时,他只觉着头疼欲裂,种种幻象在他眼前,唯独没有王蒨的身影。
  因此,没服用多久,他就停了。
  郎中很快就换了碗醇烈的酒回来,在食案上与散石摆放整齐,他跪在地上犹豫,不知如何开口,李意行却已自行服用完了,干净利落,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拖延。
  到底是治病用的,药方比他前世所用要温和许多,冰冷多月的身躯总算自内有了一股暖意。
  用完散石,李意行顺势就要躺下,郎中连忙制止:“且慢,且慢,此药服后还是稍站片刻,小民还另配了药方中和散石,正在煎着呢!”
  这段时日他已不记得喝过多少药了,李意行淡淡应了声,起身行至窗边。
  郎中跟上来替他把脉,见他脉象平稳,才终于把一颗心重新放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回去看药炉了。
  房内只剩下李意行一人,他睡在从前与王蒨的房中,摆设还不曾变动过。屏风立在房内,寒冬刚过,外头的冰雪消融,和光触在手上是冷的,李意行伸手掬了一把,落在手心果然没有温度。
  大抵是因服了散石的缘由,他不曾感到寒冷,身子当真燥热起来,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他一眨眼,居然看到了王蒨。
  数月不见她,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王蒨好似没看到他,她的裙摆被划破了,正皱着眉蹲在地上整理,头上的发髻有些眼熟,大概是他给她梳的。她理了许久,心中微恼,干脆起身不折腾了,一抬眼望见站在窗边的他,露出欣喜的笑:“郎君!”
  她朝他奔过来,身形逐渐消失。
  李意行双目清明而又克制,自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晓这是散石后的幻象,王三公主不会出现在此处,只能他去找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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