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爹是当朝首辅 第3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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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内城的路上,怀安一路沉默,心中百感交集。
  他忽然理解了老爹,明明闲居乡里、衣食无忧,却总是对着邸报紧锁眉头;他也有些理解了赵知县,他是站在肮脏的泥淖里,为百姓遮风挡雨的人。
  他理解了他们,在一个王朝的中兴时期出生,早已习惯了它的繁盛与强大,却又在它衰落之时入仕,不愿眼睁睁看着它千疮百孔走向毁灭,所以他们殚精竭虑,努力救亡图存。
  可是历代兴衰,朝代更迭,都是有其铁律的,一个积弊频生、气数将尽的王朝,真的可以起死回生,恢复中兴吗?
  说话间,马车进入内城,穿过大明门前的棋盘街,这里不仅衙门林立,商户也聚集于此,街上店铺鳞次栉比,布棚高张,喧闹繁华。棋盘街往南,有一条名叫南水关的狭长胡同,一直走到尽头,是一座二进深的小宅院,门楣是五品规制,看上去十分低调。而东边那户较大的,正是许听澜刚刚买下来准备拆墙扩建的宅子。
  怀安也不睬杌子,直接从马车上蹦下来。
  走进大门,迎面是一道方砖影壁,前院有三间倒座房,一间留做客房,其余供下人居住。穿过前院,进入垂花门就是主院,主院由三间正房、东西耳房、东西厢房构成,中间用抄手游廊连接,围成一个方形院子,院中摆着一只硕大的荷花缸,三年前放进的鱼也被照料的很好,在荷叶间欢快嬉戏。
  这就是他们在京城的家,怀安依旧跟着爹娘住正房西屋,怀铭和陈甍住厢房。
  庭院不大,也不如江南庭院雅致,但胜在轩敞方正,令人心情疏朗。怀安在院子里蹦来跳去,朝着芃儿做鬼脸,听着妹妹银铃般咯咯的笑声,暂时将烦恼抛去了脑后。
  到了京城,就不能再像老家那样呼奴唤婢了,能做饭的只有李环媳妇,可他们刚刚进门,四下一团忙乱,许听澜便让人上街叫一桌席面回来,大家凑合吃了,归置好行李歇一歇。
  怀安在饭桌上困得东倒西歪,饭后却突然精神了,大家都在拆行李归置东西,他非要带着妹妹来帮忙,与其说帮忙,还不如说捣乱,闹的众人一阵头疼、还是许听澜掐着腰又数了三个数,才让他消停下来,带着芃儿去睡午觉。
  许听澜摇头叹道:“真是七八岁狗都嫌。”
  ……
  丁忧对官员仕途影响还是很大的。
  官员居丧期满,应先去吏部报道,然后进入候补等上,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总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等到吏部的二次任命,且一般无法官复原职,只能同品对调。
  毕竟朝廷的编制有限,哪有什么岗位可以空缺三年等你回来?
  沈聿可以不用做冷板凳,一来因为他是成绩优异、出身清贵的翰林官员,大亓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为国储相可不是开完笑的;二来是因为他的老师郑迁,提前向吏部打好了招呼。
  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怀安如是想着。
  时下的官场流行上搞坐师、门生这套,师徒关系有时比父子关系还要靠谱,至少对沈聿来说,抛开沈老爷给了他这身骨血外,他的父亲与恩师还真没什么可比性。
  沈聿初到京城时蒙恩师不少关照,每每登门,师母总是亲自下厨,热情招待。所以从吏部出来,沈聿就先向郑府投上拜贴。
  郑阁老此时刚刚散衙回府,绯红色的公服都未及换下,就请他去了书房叙话。
  郑阁老年近耳顺,行走坐立依然矍铄,只是多时不见,鬓角又添了许多银丝。
  沈聿先行大礼,郑迁忙将他扶了起来。师生二人近三年未见面,家常朝事,总有不少话说。
  一应茶水果子都是师母亲自端进来的,又问沈聿:“媳妇孩子都来了吗?”
  “师母。”沈聿起身给师母深施一礼,才道:“都来了,过半年将家母一并接来京中侍奉。”
  “正该如此!”师母依旧和蔼慈祥:“过几日休沐,你带他们来,师母亲自下厨做几道好菜。”
  郑迁也道:“你师母从上个月就念叨着,你该除服了,当时就把菜单子拟好了。”
  沈聿连声道谢,欣然应下,又拒绝了师母留饭,告辞回家。
  怀安和陈甍都在院子里练功,陈甍是个认真的性子,从前是怀安引诱他习武,这会儿怀安想偷懒都不行,陈甍练功时都会拉上他。
  “习武是日积月累的过程,不能一曝十寒。”陈甍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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