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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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弈亭已经来过了?!
  不仅来过,还还在松泉斋里与主公戏耍?!
  主公不仅没杀他,连来过的事都隐去了?!
  一股怒气从丹田处直冲天灵盖儿,温峥觉得自己差点背过气去,再想想自己在闽地受过的苦难,这些年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军师此刻再抑制不住,持袖捂脸抽泣起来。
  萧阁捧砚走进书房,瞧温峥这副模样,忙将砚台放在一旁的花架上,凤池?你
  傅弈亭来过了?温峥赤红着眼怒道。
  萧阁先是惊异,然后下意识反驳,没有。
  那请主公告诉我,这是什么?温峥抓起那几幅画一摔在地上。
  萧阁愕然捡起那些拙劣的画作,头脑中一片混乱,自水灾之后他太过忙碌,根本没时间再作画,更不知道傅弈亭在书立里头藏了这些东西。
  主公一直在骗我!温峥抓着拐杖的手在不停颤抖,黄河改道、淮扬水患、酋云会这些我都可以不去知晓,只是主公为何要瞒着傅弈亭来过的事情?!主公到底有何难言之隐?
  萧阁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他再想想清凉峰上发生的事情,心里更是入坠冰窟,他眼里闪过一丝悲切,没再说话。
  我辅佐错人了。温峥现下也是心如死灰,他拄着拐杖决然走出了书房。
  萧阁怔怔立在原地,良久才想起来派侍从去跟随守护温峥。
  温峥回到自己马车上,只催着车夫快走,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回想起来傅弈亭那几幅画,竟感觉有种打情骂俏的意思!自骊山他便看出来了,那傅弈亭极其轻佻孟浪,真不是什么好种!主公为何还不舍得杀他?就这么纵容他胡闹?连自己的大业都不考虑了么?想到这里,温峥真是恨铁不成钢。
  先生,咱去哪啊?这天也晚了,要不找个客栈安歇?车夫小心翼翼地问。
  温峥借着月色看到不远处的鸡鸣寺直入流云、禅净瑰丽,便叹了口气道,在鸡鸣寺下找个地方歇着吧。
  层叠树木环绕包裹着山麓,鹅黄色的寺墙似一块画布,绘着疏斜修长的竹影,温峥带着车夫在山间住下,此处无比静谧,若在溽暑时节,当真是个吃茶对弈的好归处,可现下还有些寒凉,料峭晚风一掠,更添了几分萧索。
  温峥坐在窗前望着一轮孤月秉烛苦思,他希望萧阁找过来,又有些怕他过来,他再想想自己以后的安排,更是无所适从,他本已打定主意一辈子跟随萧阁,可现在
  想到这,温峥突然又心软了,因为这事生气,是不是心胸太狭窄了?再者,萧阁毕竟是自己主公,从主从关系上来说,自己也不该更何况十几岁刚来到萧府的时候,父亲也曾再三嘱托萧家对温家有恩,要尽心为主公效力,助萧家谋取大业!
  温峥之前急火攻心,现下更是纠结万分,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也暂时忘了自己腿上还伤,便直接站起身来,想去给自己倒一碗茶,谁知腿上伤口又疼起来,他啊哟了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此时门也突然被推开,萧阁拎着两坛酒走了进来,一见温峥倒在地上,连忙过来搀扶,温峥执意不领情地推开他,自己转身摸到那根拐杖,硬撑着坐回到床上去。
  先生萧阁轻轻地叫了一声,他那清白的面容上几无血色,只有眼眶涨得通红,看着更是像晕了一层薄粉、绘了一幅桃花眼妆,让人动魂荡魄,温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便赶紧移开目光。
  萧阁将两坛浓酒摆在塌上,翻起一个扣在桌上的茶碗,自己饮了起来,今日我用这酒给先生赔罪。
  不必了。温峥冷冷道,夜深了,主公请回吧。
  萧阁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我不是来请先生出山的。先生为我萧家,已是付出太多,我也再不忍让先生受苦。这些年确是我对不起先生。尽管对温峥不舍,但萧阁自认在放过傅弈亭这件事上,是自己丢失了原则,他内心有愧,他已经没有脸面和自尊,去劝温峥回来。
  温峥本以为他会软磨硬泡、好言相劝,或者给自己说明原委,他其实内心就等着萧阁体贴安抚自己,可萧阁却说了这样顺从自己意愿的话,他不禁心里更加生气,太阳穴都突突跳了起来。
  萧阁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只好一杯杯地往嘴里灌着酒,转眼间一坛酒已经喝空,他从前没有吃酒的习惯,可这段时间里,他常常想一醉方休,只是为了领兵、处理大小事宜,他一直隐忍着不去碰酒,可今夜温峥也与自己诀别,他实在无法承受了。
  先生不贪财、不好名我不知能给先生些什么萧阁凄然一笑,凤池,如果你还对萧家残存一丝的情念,便提个要求吧让我做个弥补。园林也好、哪里的青山水泊也好这两世情谊,也需得有始有终。
  补偿我?用什么补偿?温峥猛然抬头望向萧阁,他自认经天纬地,可他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美妙的人呢?真好似云中白鹤、水间青莲、阳春绵雨、舟岭幽雪温峥觉得一种埋藏了许久的可怕冲动与欲念剧烈地从下腹生发出来,他真想直接发问,如果我要你,你会给么?!我只想要你!
  到底是人各有念。心中镜月,能与人言不过一二,用一颗鲜活的肉心,吞噬掉冷寒锋利的情刃,纵割得鲜血淋漓,也需得独自承受温峥如此,萧阁亦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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