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9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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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前同樊长玉说,谢征和年轻时的魏严性子相似,其实不尽然,谢征因自幼失怙,又得魏严管教严格,性情反更稳重些。
  魏严年少时,可不单是气盛,几乎已称得上桀骜了。
  晋阳魏氏,百年钟鸣鼎食之家,家中子弟本就比常人多一分骄矜,他作为那一辈中的佼佼者,身上的傲气只更甚之。
  十七岁便中探花郎,却又不愿早早入朝为官,反去游历名山大川,言要继续游学,兼修出世学,气得魏家老爷子为了磨他性子,将人绑去了戚家军营,让戚老将军代为管教,他这才在军中同谢临山成了至交。
  陶太傅暂且压下心中那一丝复杂,捋须缓缓问:“何祸?”
  “启顺十五年,江南水患,太子前去赈灾,贾家处处作梗,延迟下拨粮款,致使灾民死伤过半,先帝震怒,不追十六皇子和贾家之过,反责太子赈灾不力,令其闭门思过三月,底下臣子尽数受罚。帝心偏颇日益甚之,朝中已有了先帝欲改立十六皇子为储君的传言,太子客卿们为太子谋,我说了让先帝‘禅位’之言。”
  饶是时隔多年再听到这话,陶太傅仍是因之色变,手指魏严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一声:“你……糊涂啊!”
  这话若传进先帝耳中,太子和整个魏氏都是灭顶之灾。
  魏严却道:“非我糊涂,是太子优柔。”
  他目光严正得似一把钢刀,就久居上位的气势一出来,不怒自威,冷声道:“他当年若有那份魄力去争,举戚家和谢、魏两家之力,谈何不能将他推上那把龙椅?”
  陶太傅摇头:“你得站在太子的位置想,不管先帝如何偏宠十六皇子,只要他一日还是太子,那个位置终究是他的。让先帝‘禅位’,一旦不成,那就是全盘皆输了。”
  魏严问:“他最后等来了什么?”
  话落,倏地冷笑一声:“倒也如他愿,贤名加身,流芳百世!”
  陶太傅听出魏严话中有含恨和讥讽之意,心底却是无奈一叹,先帝还是皇子时势微,娶了戚皇后靠着戚老将军才坐上了皇位。
  但戚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坐稳了那把龙椅,先帝又忌惮起戚家,奈何戚家世代忠良,家中子弟也非纨绔之辈,他身为帝王寻不到由头动戚家,才专宠贵妃,纵着贾家打压戚家。
  可当年局中之人,如何又看得到后来之事?
  陶太傅眼底带了几许沧桑:“事到如今,你也莫要同我打哑谜了,当年,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冷风拂过,壁龛上的灯火跳跃,魏严投在牢房墙壁上的影子巍峨挺拔,冷硬中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苍寂,像是悬崖上的坚石。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是我未辨明主,贸留口舌祸言,又少谋轻信,未做万全之策,以至那话被太子客卿传到了先帝和贾家耳中,还尚不知情。”
  陶太傅闻言心中便是一个咯噔,魏严身后是整个晋阳魏氏,先帝就算知道了魏严说的那话,也不会当场发作,只会愈发忌惮,暗中布局。
  果然,下一刻魏严便冷笑着反问陶太傅:“我身后是晋阳魏氏,如何才能给我定个诛九族的大罪?”
  陶太傅怔怔未语。
  魏严一字一顿,似乎裹挟着极大的恨意:“自然是秽乱宫闱。”
  陶太傅下巴上的胡须轻颤,不知是心中压着怒意还是觉着此事荒谬,眼底又是痛惜,又是复杂。
  既要给他定秽乱宫闱的大罪,启顺十六年的那场中秋宴,皇帝带着群臣去撞见的,就不该是他和一个普通宫女……
  只怕原本要设计的是他和淑妃才对!
  陶太傅嘴唇微抖,最终只哑声连道:“荒唐!荒唐啊!”
  他终懂了魏严对太子的怨从何而来,魏严是有言语之失,可太子温吞既不采纳此计,便该把当日听到此言的人都牢牢握在手中,此言既从东宫客卿口中传了出去,便是太子治下不力。
  陶太傅几乎已隐隐猜到了当年之事的原委,沧声问:“后来锦州失陷……是先帝?”
  魏严闭目颔首:“我当初以为,中秋宫宴之祸,只是先帝芥蒂我和容音有故,还不知是那‘禅位’之言招徕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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