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番外(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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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我为太子,以四人为顾命大臣,受遗诏辅佐嗣主。
  龙驭上宾之后,葬首阳陵。首阳,好讽刺的典故。
  寿陵因山为体,不封树,不立庙,不造园邑神道,不含珠玉,殓以时衣,陶器陪葬。
  “夫葬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亲手亡他人之国者,便是有这样清醒的觉悟。
  离世在即,他似乎无甚留恋,生死皆淡然。
  后宫淑媛、昭仪以下的妃嫔,令各归其家。
  他未允郭氏死后与他合葬。
  自然,他也不曾想起我的母亲。我那死后“被发覆面,以糠塞口”,草草安葬的母亲。
  第二日,父皇进入弥留。
  他连一滴泪都没有,只是平静地听着龙榻下跪着的我、妻妾、大臣们真真假假的哭泣。
  蛰伏七年,终于迎来我的复仇时刻。
  他杀死了我的母亲,和我的两个父亲。
  一个父亲,是我的生身之父,袁熙。另一个父亲,是我从小敬仰、试图依赖而不得、又最终令我失去母亲的父亲。
  我膝行上前,伏在他耳边,告诉他我是袁氏遗腹子。
  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慢慢合上眼睛,口中喃喃说道:“皇太子,需勤政爱民,一统天下,无负我望。这天下之任,千钧之重,不可辜负,不可辜负……”溘然长逝。
  黄初七年五月十七日,父皇驾崩,谥号文皇帝,庙号世祖,按《终制》,不树不坟,葬于首阳陵。
  而我终于可以追尊我的母亲为文昭皇后,终于可以为她修建体面的陵墓。
  我将她的陵墓命名为“朝阳陵”。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我不在乎四叔文章里写的到底是谁家女子,他写的是他的洛畔神女,我读的是我心中世间最美的图景。我的母亲慈爱地看着我时,笑容光辉灿烂,温暖明媚,便是如此。世间唯有她衬得上这般文辞。
  为了让母亲在我死后也能继续受世代香火供奉,我下诏宣布母亲的寝庙和另外七座曹氏宗庙享受同等祭祀礼仪,并将此诏令铭刻于金鼎,藏之于金柜,以传示子孙后代。
  我将甄氏诸舅按亲疏排出顺序,分别予以封爵赏赐,万两黄金挥作泥土亦在所不惜,只求与我母亲血脉相连的娘家人富贵安乐。
  我强行曲解历代礼法,为外祖母服丧。
  我穿上母亲生前的旧衣,令画师照着我为母亲绘制容像。
  可是无论我做什么,母亲本人却再也不能亲身体会任何尊荣和孝心,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
  传国玉玺终于到了我的手上。
  又有何用?
  从少年痛失母亲的那一刻起,我注定此生不可能快乐的了。
  我看着那玉玺。洁白莹润的和氏玉璧,下方而上圆,雕刻着盘龙,上系着络子。
  它忽然一点一点唤醒了我的某些藏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堂堂传国玉玺,钮上系着一个不伦不类的浅紫色的丁香络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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