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许漫衣(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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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答不上来。他还在专注地调颜料,牡丹花瓣是暗沉的砖红色。
  过了半晌,老陈打破沉静,他放下笔,突然说:“丫头,有一种花叫做水晶兰,被称作死亡之花。它全身上下没有叶绿素,不需要进行光合作用,在阴暗潮湿之处生存。”
  我不知道老陈为什么说这个,只是似乎突然明白他卧室里挂着的那些黑白且压抑的画是什么了。
  他没有成家,依旧把自己时常关在屋里,偶尔到江边散步,偶尔到郊外吹风,偶尔一个人背着画板漫无目的地走过大半个城市。
  再过几年,老陈患了风湿,下雨天关节疼得厉害。偏偏南方潮湿,我建议他搬去北方住。那里夏天有大风,冬天有霜雪,痛快淋漓,与南方的温柔缠绵截然不同。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将要去北方念书,我怕我一走他就会淡忘我,我怕我一走他更加孤单封闭。
  其实我多想陪着他啊,为他调色,为他裁纸,为他沏茶,或者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这些他都不知道,老陈以为我只是热爱绘画,以为我只是想学到技巧,然后去追求所有人向往的名利,和不知是否已变质了的梦想。
  我很喜欢下雨天的早晨一个人出去给老陈买早餐,打一把他的蓝色雨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看人真是奇怪啊,明明是阴雨天用的东西,却有着如晴空一样的蔚蓝色。今天买什么好呢?他好像没有什么食欲,最好清淡一点。现磨好的豆浆热乎乎地冒着水汽,捧在手里暖暖的,最快乐的事就是知道他正在家里等我。
  我回家的时候,老陈坐在窗前睡着了,身上盖着灰色的长风衣。窗外的雨点飘落进来,我把豆浆放在他手心,再从外面握住他的双手。
  这是一双有过许多作品的手,修长漂亮,一看就知不曾见识人间疾苦。我坐在他身前被雨水打湿的地板上,望着他很久很久。
  .
  3.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有天晴空万里,我闹着要他陪我出去走走,下了楼突然发现风大得很,我独自上去给他拿外衣。
  上楼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拿衣服,我趴在阳台上往下看,风吹乱了老陈的头发,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与这个人来人往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走进他的房间,拿出一件大衣,衣裳展开的一刻,一个老旧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上有了几道裂痕。
  我拿着大衣下楼,看到我手中的衣服,老陈的脸色倏然变得凝重,他转身走在我身前,背影清冷得很。
  “陈老师!”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爱过人吗?”
  小小的声音瞬间消散在风里。
  他依旧淡淡地看着我,眼里没有波澜。不一会儿他浅笑起来,问我,“你呢?”
  我觉得委屈,觉得不公,为什么总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在他的生命里,我拼尽全力也不能拥有一些什么呢?
  他说:“丫头,你长大后,也会爱人的。”
  他以为那时未经世事的我不明白。
  可自从跟着他我就懂了,早就懂了呀。
  “那你能答应我搬去北方吗?”我已经问了很多次,他每次都是笑而不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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