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第5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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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执行任务的其余六人都以为陈译死在了撤离过程中。
  “陈译”确实死了。
  活下来的人叫“蒙嘉”。
  他生了一副酷似草原人的体格,连口音都能学得一般无二,混入这阿悍尔最东边的邦察旗是件轻松的事,他寡言卖力、踏实肯干,又是上过战场的英雄,很快得到了朴实的阿悍尔人民的喜爱。
  陈译的初始任务是打入阿悍尔,隐蔽,等待起用的那一日。
  马匹掠风而过,草野上的水珠被日头晒透,清晨的氤氲散去,草叶脉络纤毫毕现,在阳光的照透下最终无处躲藏。
  *
  阿悍尔朔风呼啸,尖刀隐蔽游走。
  这股朔风掠过重重山水,越境呼啸而来,搅乱了京城上空的积雨浓云,夜色笼罩下的东宫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冷湿中。
  书房重新掌了灯。
  就一盏,孤零零地立在干净的长桌边沿,微弱的光线照透不了整个空间,它只能弱小地坚守着桌边的小小阵地,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发黯淡。
  封暄在此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手里的密报被捏得发皱,手上的玫瑰露味儿早已散去,迸起的青筋昭示着主人无法平静的心潮。
  密报所示,阿悍尔布防在西北定风关前线的军队仅有六万人,这与封暄原本的猜测大有出入,但也符合了他昨日无意问司绒的话——战事拖得太长了。
  敌方没有助力,那便是阿悍尔出了问题,裁兵?北拓?屯田?建城?不论是哪个,阿悍尔兵力大不如前。所以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司绒找上封暄的原因,是阿悍尔要与北昭开榷场谈和的原因,是阿勒在山南海域占下帝弓湾,牵制兵力的原因。
  阿悍尔在做什么?
  封暄想到了昨夜,他说起战事是否拉得太长时,陡然被司绒扯落的头发;想到司绒画的图纸,刀、枪、剑、戟、锤、箭,她对十八般兵器都有所涉猎,但明显对这些兵器兴致缺缺,她像在找某种特定的武器,有几次已经提到嘴边了,又硬生生给咽回去。
  无所谓。
  封暄捏着眉心。
  他不在乎这些。
  他沉坐的原因不在于此,不在于密报的内容,而在于这封密报本身,它来自于阿悍尔内部!
  这让他想起和司绒的“尖刀论”,她对于尖刀有多么排斥与抵触,从她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可这把尖刀被他早早地,亲手送入了阿悍尔腹地,带出了阿悍尔的秘密一角。
  他不敢想此事暴露的后果,不送尖刀入阿悍尔,这是他许下的承诺,可这把刀送入得太早了,早过了他许诺的时间。
  尖刀还在潜伏,就已经在隐匿待命的过程中悄然幻化出了另一边刀刃,扎得封暄心口生疼,这是种崭新的痛感,和他此前从司绒身上尝过的种种都不一样。
  司绒。
  司绒。
  封暄默念着她的名字,近乎颓废的默念,把他的心念得又酸又丧,那是一种无痕的窒息感。
  离开。
  这两个字光是想想,就能杀掉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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