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醒在狼人之夜 第19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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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瞰而下,大殿挤满人,入目皆是刺眼的白,彷佛窗外的飞雪通通刮了进来。所有造访黄金大圣堂的客人都尽可能一身洁白,以表虔诚。他们穿戴羊毛衣、白貂皮和雪狐毛等,屏气凝神地等待,那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模样像极了一群不知死活的绵羊。
  真的把那位霍尔卓格当成神了?
  他瞪着那些一无所知的王公贵爵,想着如果这些人全部死在圣城,圣城的权威就会如同审判之日崩毁殆尽的神像,这就是霍尔卓格那小子的目的?他是魔鬼的信徒?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篡位者?
  又或是杜肯最不想承认的猜测——光辉昳丽的银骑士真的是至高神在凡间的化身?
  杜肯完全无法停下,就像十六年前那晚他找到天上的辉石一样,所有人都畏惧着天空异像,只有他发了疯近乎在焦土打滚,徒手挖掘出星石碎片。杰洛夫大人对杜肯说过,他有着人类的智慧、野兽的直觉;是疯子,也是他最聪明的学生。
  他是最接近真理之人。老师亲口告诉他。
  黑衣术士学着老鹰盘据高处,试着在一片白茫茫的人群搜寻蛛丝马迹。杜肯微微咬牙,他有预感不会那么容易……
  “喔!光芒无瑕的至高之神啊,黎明即将破晓,黑色的魔鬼无法再愚弄世人!诸位有幸之人啊,准备见证神迹吧!”
  本来屏气凝神的人们此时议论纷纷,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圣洁白袍的圣主,
  男人的身影彷佛凭空出现在一片纯白之中,他身穿猩红锦绣和宝蓝丝绸,腰带上镶满闪闪发亮的宝石,无比华美的盛装让他的出现格外诡谲古怪,特别是在这座圣洁雪白的圣殿下,他就宛如一个不合时宜的小丑。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分,因为男人半脸覆以象牙雕刻的面具,细腻冷白的光泽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
  所有人都被他吸引,只有从高处俯视的杜肯注意到男人脚下踩着的白袍。这个人应该是披上白袍混了进来,再突然扯下伪装,露出光鲜亮丽的服饰,所以在旁人看来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这种故作玄虚、不知死活的作风…….杜肯忍不住冷笑,也不知道这个不要命的诗人是从银骑士手下逃出来的漏网之鱼?还是猩红诗人派来探风声的爪牙?
  年轻俊美的男人的确不像是站在庄严大殿上的人物。他微微一笑,象牙面具下一双亮如晨星的蓝眸彷佛在说话,人群中传来不分男女的吸气声。
  有人反应过来,老骑士带着几个随从包围男人,巴洛爵士一手已经按在剑上,他有着不输杜肯的直觉,也怀疑此人来意不善:“阁下是何人?敢问你是否是受邀而来?还是不请自来?”
  男人面对全副武装的骑士一点也不害怕,他姿态轻浮地调了调腰带,巴洛爵士怒目瞪去,正要喝斥时,不由得一楞。
  拥有游船的大诗人自诩为流浪王子,但其中只有一个人拥有真正的贵族头衔。
  银骑士死死盯着那条腰带,上头镶满细碎的珍珠和青金石,暧昧的烛光描绘着轻曼却不失精致的纹路,那是波浪和海妖的家徽。巴洛爵士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个男人可不能和那些吊晒在广场上的诗人鱼干相提并论。
  只要是贵族就享有豁免权,哪怕是银骑士也不能任意拘捕。这个不搭调的流浪王子的确没犯什么罪,顶多就是聚众喧哗…….
  “费利佩子爵大人,请你注意场合和身分。”
  诗人毫不在意,继续朗声道:“各位老朋友们,真教人难过,你们似乎已经在残酷的岁月中遗忘了我。曾经每当寒冬降临,我创作的《百花宫廷》总能带给每个宫殿春日阳光般的欢乐和温暖。不过没关系,我回来了,我会继续履行作为峻丽河子爵的职责,打破寒冬冰封的河水,今晚这座白石宫殿就是我重新复出的舞台!”
  他似乎很了解这些贵族和骑士,就这么自顾自发表演说,无人敢上去打断诗人,竟是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
  诗人大声宣布: “高贵的君侯和夫人们,今日你们有幸能亲眼见证真神和真理的归来,所以请拉大你们的眼睛和耳朵,谁是叛徒谁是忠犬?谁是愚者谁是贤者?谁是魔鬼谁又是真正的天神?请专心听我——流淌于峻丽河的海妖号之主娓娓道来,这是愚人王献给他心爱的至高之神和众位贵客的的新剧,超越《百花宫廷》之作,以此剧来荣耀伟大的穆夏.霍尔卓格大人!”
  诗人一开口,整个大殿都在与他共鸣,一时间竟没有人敢打断他,又或者是舍不得打断他,他的话宛如剧院的开场白,莫名让人心生期待。
  戏剧和诗歌就像枯燥生活中掺着一点的蜂蜜,贵族们太久没听到如此叫人心醉的歌声,毕竟所有诗人的喉咙都已经被银骑士勒紧,晒在广场上与嗓音尖锐的水鸟作伴。
  不需音乐伴奏,男子开口清唱,威严的圣殿顿时变成了流浪王子的戏台,所有人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述说游走,彷佛真的听到了森林的鸟儿仓促地拍动翅膀、清晨的暴雨腾起银雾、月亮的倒影在水珠轻弹间破裂成粼粼碎片。
  诗人说,很久以前,一位巧夺天工的工匠游走世间,收集创作的灵感。
  工匠的技艺受到诸神祝福,他所雕刻的禽鸟走兽栩栩如生,花草沿着他的指腹印在泥陶上纹路生长。他深受诸位女王和贵夫人重用,为她们创造出各种精彩绝伦的造物。
  有一日,寂寞的工匠窥见了水面的倒影,这给了他绝佳的灵感,便以自己的模样雕刻出了无数木偶,他们也活了过来,成为工匠的亲友。
  诗人说着说着,手势一挥,就像变戏法般,一个做工精巧的木偶乖巧地坐在他的肩膀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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