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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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她们招了,左不过就是被再次发卖而已,反正到哪里都是做奴婢,有什么差别?但若她们咬死了不招,万一被活活打死了,岂非太冤屈了,难道还指望太太和伯爷能继续善待她们的家人不成,她们的家人明显也已难逃厄运了啊!
  于是板子还没打完,就有几个人哭着说愿意招了。
  当然,她们其实也没什么可招的,只是证明了事发当日下午,林妈妈的确见过张氏,但她们具体说了什么,她们都在外面伺候,却是压根儿不知道,不敢妄言。
  又说了事发当夜张氏看到起火后,向她们保证过,她们都不会死,但也让她们把所有事情都烂在肚子里,不然她不但会让她们死,还会让她们的家人都死云云。
  但就这已经足够了。
  施延昌立时说道:“大人,张氏为何敢向她的丫头婆子们保证她们都不会死,火烧不到她们所在的院子去?不就是因为她事先便知道,起火的只会是我们一家所在的西跨院,火势绝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吗?可见就是她指使的林妈妈,这一点已毋庸置疑,请大人明鉴!”
  施兰如也适时补充道:“大人,既然林妈妈当时能进正院见张氏,就说明张氏所谓的‘一直被锁着,不得自由’的话是不成立的。林妈妈能进去,她便能出来,她手下还丫头婆子众多,人多势众,真要逃出去,并不是没有希望。却一直按兵不动,不正是为了等待晚上杀人灭口后,推到意外失火头上,指不定就能把她们主仆摘干净,她做的那些丑事,自然也能被遮掩得死死的,再不可能有人知道了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林妈妈还要咬死事情就是自己一人做的,张氏事先根本不知情,更遑论指使她。
  张氏却知道大势已去,林妈妈再是咬死了也枉然了。
  本来一想到小女儿的惨死和一闭上眼便会立时来袭的噩梦,她已经不想活下去了;何况纵然此番她侥幸能捡回一条命,势必活罪难逃,她又名声尽毁,便是活着,只怕也是生不如死,又何必非要再苟活呢?
  于是不顾林妈妈的嘶声痛哭,认下了就是她指使的林妈妈纵火杀人,“……错是我犯的,他要杀要剐,只管冲着我来啊,我的宝儿却是无辜的,他却杀了我的宝儿,叫我怎能不恨他?何况当时的局势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母子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当然要选他们死,所以才会指使林妈妈下药纵火,既为我的宝儿报仇,也为我们母子挣一条生路!如今他们死了四个,姓施的自己也人不人鬼不鬼,我也算是为我的宝儿报仇了,大人要杀要剐,都细听尊听,我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大人能看在犬子年幼无辜的份儿上,饶他一命,多谢大人!”
  林妈妈在一旁不待张氏把话说完,已彻底崩溃了,“太太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啊,太太你根本就没有指使过我啊!为什么要傻到承认,为什么啊……都是我害了太太,都是我害了太太……”
  常宁伯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张氏认了罪,施延昌应当不至于再跟疯狗一样不依不饶了,且他当日的确没见过林妈妈,这一点是事实,他相信顺天府的人一查,就一定能证实。
  所以他虽然难逃惩罚,名声也已毁了个彻底,性命却应当是无碍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可惜念头才刚闪过,就听得张氏又说道:“大人,罪妇还有要招的。当日林妈妈去常宁伯府求助,是没见到常宁伯本人,但却是成功递了信儿给常宁伯的,所以他当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我们之间特定的暗号传了信儿给林妈妈,让我杀人灭口,之后的事自有他摆平。所以我和林妈妈才敢铤而走险的,还请大人千万不要让他成为漏网之鱼,逍遥法外!”
  直如一个焦雷炸在常宁伯头上,差点儿没把他炸疯在当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见过林妈妈递的信,又几时传过暗号给你们杀人灭口?你简直就是疯了,这样污蔑我,把我也拉下水,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真的疯了,——黄大人,您千万不要听她的,她根本就是疯狗再咬人,您千万别信了她的疯言疯语!”
  若不是碍于还在公堂上,他甚至想冲上前,活活掐死张氏了!
  张氏却望着他,笑得一脸的仇恨与快意。
  他还有脸问她‘把他拉下水,对你有什么好处’,就是他毁了她这辈子好吗?
  当初要不是他禽兽不如强占了她,还强占了一次不算,接连强占那么多次,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下,只能屈从了她,以致一步错,步步错,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她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她的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啊,却因她的缘故,死的死,傻的傻,连嫁出去了的都不能幸免,以后日子还不定怎能难过,——她简直恨死了他好吗,怎么可能她要死了,还让他好好活着?
  当然是要死大家一起死了!
  何况她和他都死了,她的迁儿便是真正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届时他只有嬿儿一个亲人了,兴许虞氏与张慕白看在迁儿可怜的份儿上,就愿意让嬿儿将他养在身边呢?
  虞氏那人她还是多少知道的,虽古板严厉,却做不出迁怒无辜的事,且她教养的孩子都还不错,人品才干都过得去,庶子庶女们在她手下,也不至刻意被养歪养残;反倒是她的好大哥若还活着,她一定会恨迁儿入骨,绝不肯管他的死活。
  所以她和她的好大哥都必须死,必须以他们的死,为迁儿挣出一条生路来,那是他欠他们母子的,也是她和他做父母的欠迁儿的!
  张氏既亲口攀咬出了常宁伯来,后来的事便不再是常宁伯气急败坏的替自己开脱辩解加骂人,就能混过去的,事态的发展,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常宁伯请黄大人提审伯府的下人,以证明那日林妈妈压根儿没传过信儿给他,张氏便说伯府的下人大多都是几代的家生子儿,轻易不会背主,且能知道这些事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更会向着自己的主子,宁死也不会指认常宁伯了。
  就譬如林妈妈,若不是张氏自己招了,林妈妈哪怕死,也一定不会说事情与她有关,这便是现成的例子,不是吗?
  让黄大人千万别被常宁伯给蒙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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