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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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最可能的机会就在眼前,谁知老师竟不许他去,自然难受。
  杜瑕却没想的这么多,只以为自家兄长一贯勤学苦读,且在这方面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冷不丁碰了钉子,难免一时接受不了,安慰几句也就罢了。
  哪知杜文却不肯轻易放弃,接连几天都固执的找肖易生理论,梗着脖子要去一试。
  “先生也说不过是一试罢了,便是不中我也断然不会沮丧,先生何必非要拦着我?”
  以往他总与石仲澜互看不顺,眼下竟破天荒的统一战线,又拉着牧清寒,三人一天几遍的为自己争取下场机会。
  最后连洪清也看不下去,且他深知这三位小师弟年纪虽小,可天分过人,若得下场一试,未必不能中,便也跟着劝。
  肖易生大感头痛,既欣慰几位弟子头一次这般齐心协力,却又不愿轻易松口,私下唤了洪清来,叹息道:“你们几个,真是,竟不能体会我的苦心。”
  洪清不大明白,小心翼翼的说:“先生何须如此?几位小师弟颇有才气,且说得也有道理,总归日后都要下场的,如今我与霍兄亦在,也可有个照应,我冷眼瞧着,他们也不是那种遇事便一蹶不振的。”
  肖易生瞧了他一眼,摇头,心道这个弟子什么都好,为人也老实,又和顺知礼,难得稳重,只可惜少了点灵性。
  可偏偏那最有灵性的几个……
  他反剪着手行至窗前,长叹一声道:“我怕的却是他们中了。”
  洪清大吃一惊,越发茫然不解。
  又听肖易生继续道:“你这几个师弟,竟都是狂生!一个文狂,一个人狂,一个看着闷葫芦似的老实,竟是头犟驴!他们如今初生牛犊,锋芒毕露,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需得有事情好好压一压,磨一磨才好,不然日后必要吃大亏。
  他们是我教出来的,能不能中我岂会不知?若我允了,此番下场,他们不中反倒好,竟能长长记性;可若是中了,岂不越发得意,更加肆意张扬,无法收敛……”
  洪清听后默然不语,许久才试探着说:“先生思虑周全,弟子果然不能有一二分。只是先生,几位师弟素性如此,您若一味强压,他们必然也是口服心不服,长此以往,岂不成了心病?更怕与您离心。不若叫他们去,人需得打到自己身上方知道痛,不然即便您呕心沥血,他们也未必能体会;再者有您看顾着,他们也非一般蠢物,想也桶不了天大的篓子……”
  肖易生微怔,脑海中也想起来曾经老师和何师兄说过的类似的话,一时间竟陷入沉思,僵住了。
  洪清见状不敢打搅,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杜文、牧清寒、石仲澜……都是小小年纪,却都狂躁的很,尤以后最甚,发作起来不知收敛,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着实叫人头痛。
  可就像唐芽和何师兄曾经有意无意说过的那样:
  “谨慎固然有谨慎的好处,可狂也有狂的妙处,前者容易得到重用,却也反而易被卷入派系纷争,泥足深陷,无法脱身。后者也许在仕途上差了那么一些,但却容易得到人的信任,等闲不会遭到圣人猜忌,只要心胸够开阔,活的反而要比前者更加肆意精彩……”
  肖易生一时思绪万千,又往京城通了两回信,等到进十月了才终于松口,允许三名小弟子下场试试。
  杜文等人自然欢喜非常,肖易生却在某日单独留下他们,一一嘱咐。
  “县试本该由我主持,只是今年你们几个一发入场,我便要避讳,自然完事不管,只盯着考场,也不好说什么,”肖易生掀开茶杯盖,往水面上轻轻抹了几下,又轻啜一口,道:“只你们几个,也着实叫我头疼。”
  杜文三人听了,都下意识紧张起来,以为下面会是不好的话。
  却听肖易生又叹一口气,指着石仲澜道:“你素来浮躁,这几年我说过多少遭,竟都没改了,如今冷眼瞧着,反倒变本加厉,我当真不放心叫你出去。”
  石仲澜不禁涨红了脸,额头上也渗出汗来,又顾忌到杜文和牧清寒这两个对头也在当场,越发羞愤难当,只是喊道:“老师误会,我已是改好了,往后断断不会冲动。”
  肖易生盯着他瞧了会儿,摇头叹息:“罢了,左右我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倒不如放你出去见识一番,就是跌一跤,也有个切肤之痛,强过我说千倍百倍。”
  石仲澜一听这个,更加羞恼,就觉得老师果然对自己有偏见,听着语气,竟是打量自己中不了怎得?
  怎料他还没开口,肖易生就似看出了他的心思,只道:“瞧我说什么来着?只几句话,你就受不了?难不成去了外头,也想叫人一路追捧?”
  说完,也不许石仲澜再开口,又转向杜文,道:“你呀你,叫我倒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是个老实学子,骨子里竟是个狂生,如今一年大似一年了,唉,岂不闻,过刚则易折?你若总是这么年轻气盛,日后少不得要吃大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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