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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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始至终,男人的说辞都没有改变过,他的身份,身世,家庭背景,做过的事情,跟曾经畏畏缩缩着阐述过往时的内容毫无变化,从眼神和表情来判断,前后都是在进行回忆,并没有露出任何说谎的破绽。
  唯一不同的,只是此刻他的态度变得平静而从容。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熊飞凝神谛视,思绪万千的时候,屏幕上的男人好像无意间瞥了一眼摄像头,那双眼睛仿佛星辰寂灭的宇宙,深邃静谧,拥有洞视人心般的神秘力量。
  熊飞下意识的产生了男人的视线穿过摄像头,看到了自己的错觉,好像在一瞬间将自己看透洞穿。他条件反射般躲闪了一下,才窘迫的反应过来自己所臆想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他紧紧靠在椅背上,感到心跳又开始加快,连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大概是又到了需要补充糖份的时间了。便不得不给楚乔打了个电话,让他结束今天的谈话,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反正谈话也已经快要结束,楚乔便让狱警先送佟凛回去,自己则拿着谈话记录来到了典狱长办公室。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典狱长正站在舷窗前望着无垠的宇宙出神,棱角分明的侧颜十分俊美迷人,只是一向木然的脸上竟有几分不自在的茫然。
  楚乔自认识熊飞以来,很少在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他就像是一个面部神经受损的面瘫患者,失去了展现喜怒哀乐的能力。
  所以在看到熊飞呈现出这种罕见的神情时,楚乔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
  “哥你没事吧?”楚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但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轻声问道。
  熊飞这才回过神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低血糖又犯了。”
  楚乔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走上前去,侧了侧身道:“你就在身边准备一两块糖以备不时之需不行吗?”
  “不。”熊飞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将手探入楚乔白大褂右边的口袋里探寻。
  楚乔撇撇嘴,他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固执,深知多说无益。
  熊飞在右边的口袋里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又换了一边,只找到一串钥匙,不由得蹙眉道:“糖呢?”
  楚乔愣了一下,把口袋翻了个底儿掉,一无所获,抓抓头发道:“难道落在心理治疗室了?我回去看看。”
  “不急,”熊飞沉着脸走到椅子上坐下,叠起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这会儿又没什么感觉了。说说15820吧,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楚乔确认熊飞此时确实无碍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摊开谈话记录道:“在他身上充满了各种矛盾。”
  在此之前,楚乔曾经跟白棠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交流,清楚的记得对方跟本不敢跟他有眼神接触,说话的时候目光游移不定,偶尔偷觑他的表情,时不时发出抽鼻子的声音。
  但适才白棠完全没有这些不安的表现,他十分镇静,对楚乔也没有表现出心理差距和情绪抵触,只是正常聊天而已。
  犯罪行为和心理是有规律可循的,某些特定行为的罪犯,往往有着相似的成长环境。通常来说,战争狂人的童年大抵都充满了不幸,家庭无法给予他们所需要的安全感,更无法让他们形成完整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他们神经敏感,是理想主义者,富有想象力,同时拥有自负和自卑这两种极端的心态,极度渴望权利,并希望通过夺取权利来证明自己,获得自尊。
  熊飞道:“以上这些,他都不符合吗?我记得他的家庭还是挺不幸的。”
  “怎么说呢,”楚乔垂下眼帘,似乎在斟酌用词,“如果用‘还不够’来形容,好像有点刻薄。但事实就是他在十岁之前都成长在一个幸福的环境里,父亲是救火英雄,足以为他树立一个榜样。虽然之后的情况急转直下,令他对人生和世界产生失望,但也不至于想要毁灭一切。”
  他需要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父亲,整日嗜酒,唯一能显示自己权利和强大的方式就是对妻子和孩子施以暴力。他还需要一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他在懦弱痛苦自卑的极度压抑下催生出对权欲的渴望,希望借由自己的力量去击破强权。
  楚乔的目光如流云般卷过,飘向思绪的尽头,默默为战争之王构筑了一个黑暗惨淡的过去。
  熊飞没有注意到楚乔的眼神,因为他自己的思绪也早就飘远。他的手指在桌面敲击,发出有节奏的闷响,若有所思道:“这周,改善一下犯人的伙食吧。”
  佟凛回到牢房,被卸下手铐,在房门关闭后,坐在床上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他举在眼前看了看,里面装满了明黄色的晶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细腻米分末。
  苏未靠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不知什么东西,盯着佟凛手里的袋子问:“那是什么?”
  佟凛没有搭理他,打开袋子闻了闻,有一种柠檬的清香甜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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