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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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灵均怔住,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神色却十分平静,甚至带了些长辈的慈和,声音润和:“确是……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
  明珰听了他的话之后热情陡然消散,她讪讪地笑了一笑,没再说什么。
  而他不知为何停不下来,盯着她继续说:“明小娘子可有心仪的郎君了?”
  这熟悉的问题,她爹爹今日便问过她一次,那时她陷入了一个烂漫的回忆,而回忆里的那个白衣少年……
  明珰慢慢看向眼前的人。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想从对方眼中寻求答案,一个则沉默着将答案显露无疑。
  “公子,到了。”
  窗外郑鹿的声音将他们的神思拉回,郑灵均蓦地将头偏向一边,声音喑哑地下逐客令:“你该离开了。”
  明珰眼中泛着微微水光,她垂头默了默,继而缓慢地挪动身体到门边,在掀开门帘到刹那,她突然回首问:“郑哥哥,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自然。”郑灵均依然没有看她,只是淡道,“若你的结亲请帖送来椿庭,我定会欣然前往,送上贺礼。”
  明珰抿唇笑起来,“若你的贺礼让我不满意,我可不让你进来吃酒!”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掀帘离开,毫不好奇他会是如何反应,释怀一般走下马车。
  郑鹿扶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明珰疑惑地看向她,却听到她的低语:“还请明叁小姐切莫将今日遇见公子之事告知他人。”她隐晦地瞥了瞥马车,续道,“毕竟公子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宜出现于此……”
  明珰微微蹙眉,“我知道。”抛下这句,她兀自抬脚往酒楼里走去。
  许是郑灵均的突然出现扰乱了明珰的心绪,素日少有饮酒的她今夜拿着酒盏轮了一遍又一遍,似是要用这醉人的酒酿麻痹自己心中破碎的悸动与惆怅。
  风花雪月寻来时,她烂醉如泥地瘫软在卧榻上,各家小姐还好奇地问她们俩明珰这是怎么了。
  她们哪里晓得,只得赶紧把人扶上马车匆匆回府。
  一路颠簸,摇得明珰一下马车便在草丛里吐了个遍,那该死的意识又回来了,她扶住旁边的石灯喘了喘气,心中难受极了。
  “小姐,您再忍忍,马上就到尘玉阁了。”雪月担忧道。
  可她此刻不想回去,这满身酒气定然会令爹爹担心,况且她心有郁气,再让她人憋在那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她得疯掉。
  明珰摆摆手,不让她们跟着自己,拿了灯笼独自往园子里散心。
  可她本来是个路痴,这下醉了酒脑子更加迷糊,东走西走也不知绕到了哪里,渐渐她听到了丝丝缕缕熟悉的琴音,如流水潺潺般温柔隽雅。
  她莫名顿住,眼中渐起酸涩,继而循着琴声狂奔而去。
  她骤然破开那院落破旧的木栅,近在耳边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用所剩不多的清明凝视那边抚琴的人,他的旁边点有一盏昏暗的灯,依稀可以辨析他见到她时脸上惊诧的神情,很快转为平静。
  他抱琴起身正欲行礼,却被大步流星走来的人一把推倒——
  “谁让你抚琴的?!”明珰抱住脑袋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谁让你奏这首曲子的?!”
  沉寒不语,默默直起身来端正地跪在她的面前,毫无怨言地承受她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
  明珰失了理智,攥着他的衣襟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沉寒无奈,不得不与她对视,一刹那,几滴温热的泪落在了他的脸庞,随着他仰起的弧度慢慢滑下他修长的脖颈,落进他埋在衣襟的锁骨上。
  他微微睁目,诧异地看着这个恶狠狠揪着自己却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
  “为什么?”明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要奏《镜花水月》?为什么唯独这首曲子练得这样好?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沉寒愣怔地看着她,任她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痛哭流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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