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筠郎(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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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其实梁穹有情绪只在瞬间,专心投入府务不久,那种不悦便淡了。毕竟比起一肚子坏水、没皮没脸的赵熙衡,孟筠要好上太多。
  至于那块牌子,除了暂时压制自己外,几乎没有作用。日后孟筠不可能凭此当上公卿,踩在自己头上。
  许多理由在脑海中起伏,让梁穹逐渐恢复了内心平静。成璧却在此时悄悄来访,见四下无人,开口问道:“庶卿,你跟我交个底,孟少司从前是不是曾与菊姑姑共事,侍奉过公主?”
  梁穹颇为意外地看他。孟筠在公主建府前就已隐于司造局,成璧断无见过他的可能,于是道:“你为何这样问?”
  “菊姑姑曾对我提起一位‘筠郎’,今日你唤他‘筠兄’,我便猜着与孟少司是同一人。”
  “菊姑姑?”梁穹道,“菊姑姑是如何提的他?”
  成璧知道又要提及他的黑暗往事,提前告了个罪:“那时她夜宿府外,菊姑姑苦劝无果,便长吁短叹,说若是筠郎在此劝解,她还可听上一听。”
  梁穹垂下眼。当初如果孟筠在,没准儿真能劝动她。可是孟筠既在,她会否还会执着与赵熙衡联姻,尚未可知。
  既然瞒不过成璧,梁穹索性实话实说:“你猜得不错。公主当年做帝姬时住在葆懿宫,孟筠是她蒙官。”
  “果然……”成璧早已猜到了,皱眉道:“我就觉着这个孟少司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与常人不同,既是帝姬蒙官,那就解释得通了。”顿了顿,又道:“公主……就是他开的蒙吗?”
  梁穹点头。
  蒙官并非官职,其实是个诨名。
  贵女闺内皆设有蒙官,往往会有个类似“侍书”“侍琴”“侍学”的帽子,无所谓叫什么,归根结底只有一个任务:待贵女即将成年时献身,为其开蒙,传授云雨之事。
  他们往往少年入邸,与贵女长在一处,伺候饮食,相伴读书,结成深厚感情。初次遗精后滞势,并开始饮用抑制男根生长之药。诸多准备,只为保开蒙那夜无虞:感情深厚,则不会粗莽行事。男根受抑,则不会因粗壮伤身。
  一夜云雨,传授女男之欢,为免贵女耽于一人,蒙官便被送往他处,往往此生不再重返故地。故而在民间,蒙官又被戏称为“一夜郎”。
  “孟筠六岁时经先皇选拔入葆懿宫,八岁任侍书,开蒙出宫时是十七岁。公主以他为兄为友,对他很是信赖。菊姑姑说的不错,若孟筠还在,大概她不会对赵熙衡如此执着吧。”
  梁穹的话让成璧沉默半天,才道:“为何从未听她提起过此人?”
  梁穹道:“筠郎走后,她虽伤心,却不敢表露,说来都是历史遗毒。皇室向来对蒙官的处理手段偏硬,若贵女耽于一人,甚至求留蒙官,便是其开蒙之失。从前蒙官因此受杖毙、充军者皆有,公主不提,不是她心中无此人,只是有诸多顾虑。”
  她一定是想拖到自己开府,有条件保护对方,才将孟筠接到身边,故而早早打听到孟筠在何处任职,府邸刚成就去表明心意。
  可孟筠并不应其所请,一门心思扎在司造局,牌子也闲置了四年。
  “过去不提,是有顾虑,如今不提,是记不起来了……”成璧意识到其中关节,唏嘘道,“孟少司今日不是失神,大概是无措。作为蒙官,同公主再次相认是何等罕见之事,公主却不记得他。”
  比起这些共情和同感,梁穹倒是犯愁别的事。
  “孟筠是先皇为公主挑选的人。纵然先皇辞世多年,对这些下人的影响丝毫不减当年。他若想插手府中内务,怕是会和我起冲突。”
  成璧不以为意:“我不也是先皇选的人?”
  梁穹无奈,成璧虽是先皇选拔送去学艺,但经魏留仙“考校”后,他早偏离了正常路线,怎么可能等同于新朝之初搅弄风云的先皇余部?
  “你不懂,以菊姑姑为首的那群葆懿宫人,对公主有极高期许,约束身边人更是严格。当初由于公主偏袒,菊姑姑没法管你,后来她不在了,换我掌事,实则还是听从公主心意。孟筠只来府上走了一趟,就觉府卫松懈、奴仆不力,与他心中设想不符,在此对我好一通诘问。”
  府卫松懈、奴仆不力,是说他二人失职了?成璧不悦道:“你是庶卿,他不过曾是蒙官。如今当了司造局少司,和公主府再无干系,轮得着他诘问吗?”
  梁穹无奈道:“还真轮得着。你入府这么多年,可见过我们府令牌在何处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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