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栀子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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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冷。
  领教过大西北泼辣到能把五官吹跑的风,哪哪的风都显得格外仁慈。
  “那年这里堆了好些麦子。”
  她说着,把光束投进黑暗。
  夜色下的场院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和夜穹融合,看起来像是巨兽的某处骨骼。她的光,是投喂巨兽的口粮。
  吃下光,巨兽吞噬的回忆就被无罪释放。
  场院,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陈顺从来没敢说,打见杜蘅第一眼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她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不适。
  无端端的不适,带点厌弃。
  不想见到她,不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想方设法,避险滩似的避开她。
  那是1975年,五月。
  麦海泛金。
  陈家坝又迎来一个丰年。
  这天,陈顺带着一群老插和村民在场院打场。
  麦子割下来捆好,拉到场院就等着打场。
  打场是纯纯的体力活,天不亮就得去解疙瘩绳,到场子上把麦子摊开,用木叉疏松,等太阳晒透让骡子拉碌碡上场碾。碾得差不多,换人来,把麦子挑松,再晒一会儿,牲口继续碾,要来个三四回才算完。
  知青队伍路过场院时,陈顺正赶着牲口碾第三轮。
  牲口肯听他的话。
  老插们体力不足,全员在边上喝水歇手,交流几句亲热脏话。老汉们则找墙根一蹲,吃一锅烟,眯眼养神。
  五月的天出了个七月的太阳。
  陈顺身上的单背心能拧出一盆水。
  队伍越走越近,窸窣有些女声撵了来。
  沁过泉水似的笑声,很解暑气。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麦子的丰收,思想的丰收在前方等待着我们。我有个提议,和陈家坝打场的老乡们打个招呼吧。”
  生产七队女队长是个满怀壮心的红五类。
  她一开口,队伍最前头的闵秋雯第一个响应,呼喊立正,向左转。
  大队人马停了下来。
  面朝场院。
  “老乡们好!”
  有一就有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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