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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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东北的鬼子兵们,是困兽之斗、鱼死网破般地想要拉上华夏的东北给他们陪葬。可他们要是真的想要和鬼子进行谈判,又何尝不可以威胁鬼子,要是东北有了什么闪失,他们同样可以像他们侵略华夏一样,反把战争的炮火攻向他们日本本国。
  反正,如今军队编制内的将士稀缺、兵力锐减的一方,是他们日本自己。
  说到底,她不想去和鬼子和谈,只是出于内心的不甘罢了。
  果然,在她把问题问出口以后,林世源、秦非正和马启鸿三人只是兀自抿了抿唇,谁也没有真的想出声回答她的问题。
  霎时,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锦颐的脑子什么也没有想,只反复的在心里缠绕着一种反抗的情绪。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不情愿地去做某事,甚至比十年前从沈阳接到命令离开时更甚。
  “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她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艰涩地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
  “那好,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过,我还是希望明天就能听见你给我的答案。”
  站起身,在抬脚离开之前,秦非正略嫌不近人情地留下了这么一句后方才离开。
  在他之后,马启鸿安慰似的拍了拍锦颐的肩膀,林世源又变回了一开始的鹌鹑似的窝囊模样,也跟着随后离开了。
  一下子,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锦颐一个人。
  她烦躁地紧闭上了眼睛,将两只手抚在脸上狠狠揉搓了几下,等到心里稍稍平静下来了一些,这才重新让双手从脸上放下。
  真的要去跟鬼子和谈吗?
  锦颐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就像是恍然之间被人打开了感性的闸门,她的脑子里忽然充斥起了过往回忆里的种种片段——
  她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是怎么样排斥着这个让人看不到未来的世界的。甚至于,她对任何有关时政形势的探讨全都避之不及。要不是真正亲眼的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东西,或者她这一生寥寥,也不会再有往后这十年的波澜起伏。
  她想起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样毅然决然地决定弃笔从戎的。或者,当时的她真的只是一时意气,所以做起这个决定来,其实格外容易。但在往后三年、每一个被压榨得再没半点空闲的日夜里,真正支撑着她继续走下来的,是她对改革开放后的华夏,无法言语的期许。
  于是,一撑就是这么十多年。原本想好要好好陪在原主父母身边,替原主尽孝的想法没有实现;原本想要寻得二三好友,偶尔骑马看戏、偶尔嬉笑聊天、闲适地过完这一生的想法也没有实现。
  十几年来,她隐忍、算计、征战四方,身边最好的友人,就是自己的手里的枪支和下属,生活除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处理事务、赶赴战场,什么也没有剩下。
  她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华夏崛起、为的是华夏的盛世荣昌!
  这十几年里,她亲手送走了明飞;亲口下令、不顾镇里百姓的安危,让人炸开了城门;更是亲眼见证了百姓们家破人亡的一帧帧一幕幕。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鬼子,让所有曾经把枪炮对准华夏的鬼子们死无全尸!但现在,她竟然却要按捺下心里的仇恨,委曲求全地去和自己最痛恨的鬼子们谈和平吗?!
  锦颐的心里,有关于“不甘心”的呐喊从没停止过。她那一整天一直都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从白天想到日落,又从日落想到了第二天旭日将要升起。
  这不公平啊……
  锦颐心里喟叹着。
  她这十几年从来没有在人前失态过,此时,也不过是因着身旁别无一人,这才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了打心里散发出来的低落和颓废——
  这不公平!
  她心里想着。
  分明是鬼子们不顾仁义道德、以一种极尽残虐蛮横的手段率先向华夏发起战争的。怎么到头来,被伤害的满身疮痍的那个,凭借着自身实力重新崛起的那个,反而要先低下自己的头颅,去向本不该得到饶恕的那个祈求和平呢?难道真的是被害者拥有原罪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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