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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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琳的枪向下倾斜了一下,我紧张起来,准备跳过去抓那把枪,但是安娜搂紧了我。
  “他在这里。”她在我耳边低语,冲窗户那边点了下头。
  路边有支点燃的蜡烛,照亮了一张鸟嘴面具。希望升起,又很快凋谢。他没有动,他甚至听不见刚才的话。
  他还在等什么?
  “哦,不。”安娜听上去恶心至极。
  安娜也在盯着瘟疫医生,不像我这样困惑,她的脸上都是恐惧。她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衣袖。
  “我们没有解开谜底,”安娜低声说,“我们还不知道谁杀了伊芙琳·哈德卡斯尔——真正的伊芙琳·哈德卡斯尔。而我们的嫌疑人有两个。”
  我心头像是被压上了冰冷的石头。
  我曾经希望安娜来揭露伊芙琳,以为这足以为她赢得自由,但是她说得没错。虽然瘟疫医生谈的是救赎和改造,他依然需要有人来兑现承诺(2),他希望我们俩中的一个人告诉他谜底。
  伊芙琳还在走来走去,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为迈克尔的死心烦意乱,可我们离她太远,没法伏击她。也许安娜和我,其中有一个人能把枪从她手中夺过来,但是另一个人就会被打死。
  我们被耍弄了。
  瘟疫医生故意躲得远远的,这样就听不见安娜的回答,也不必面对这位改造好的女人。他不知道我对迈克尔的判断是错误的。
  也许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一点。
  瘟疫医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死了,他就会放了我。如果安娜死了,她还会陷在这里,这正是他的上级想要的结果。无论安娜怎么做,他们永远也不会给她自由。
  我无法再忍受这种绝望,跑到窗户那里,猛砸玻璃。
  “这不公平!”我对着瘟疫医生遥远的身形尖叫着。
  我的愤怒吓坏了安娜,她惊恐地跳开了。伊芙琳举着枪朝我走来,她把我的愤怒看成了恐慌。
  绝望抓住了我。
  我告诉瘟疫医生我不会扔下安娜不管,说他们就算放了我,我也会想办法再回到布莱克希思,但我现在无法再在这里多待一天。我不能任自己再被残杀,我不能看着费利西蒂自杀,也不能被丹尼尔·柯勒律治背叛。我无法忍受这一切,我真想抛下朋友,冲向伊芙琳,结束这一切,这种渴望就潜伏在我身体里,远比我曾经意识到的渴望强烈很多。
  我被自己的痛苦蒙蔽,没有注意到安娜向我走了过来。伊芙琳看着安娜像一只猫头鹰凝视跳舞的老鼠,安娜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握住了我的双手,踮起脚尖,亲了亲我的脸颊。
  “别再回来找我了。”安娜说着,脑门和我相碰。
  安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向伊芙琳扑过去,动作一气呵成。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它的回声回荡了几秒钟。我大喊出来,冲到安娜的身边,枪咔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血从伊芙琳的衬衣里渗了出来。
  伊芙琳的嘴一张一合,慢慢地跪倒下来,她空洞的眼神里还残留着沉默的祈求。
  费利西蒂·马多克站在门口,像是起死回生的梦魇。她还穿着那件蓝色晚礼服,此刻湿漉漉地淌着水,上面满是泥污。她的妆容已花,因为匆匆跑过林间小路,苍白的面颊上已有多处划伤。她的嘴唇抹脏了,发型凌乱,手里拿着那把黑色左轮手枪。
  费利西蒂飞快地瞟了我们一眼,可我怀疑她没有看见我们。愤怒已经让她近乎癫狂,她举枪对着伊芙琳的肚子扣动了扳机,枪声如此之大,我不得不捂住耳朵,鲜血飞溅到了壁纸上。她不甚满意,又开了一枪,伊芙琳倒在地板上。
  伊芙琳已经死了,费利西蒂走过来,将剩余的子弹全部射入她的尸身。
  * * *
  (1)佛罗拿(veronal):一种催眠药。
  (2)原文是“pay the piper”,指“付钱给花衣笛手”。这个典故出自一个德国的童话故事:一个欧洲小城被鼠患烦扰,一位花衣笛手吹笛子引诱老鼠跳入河中,但是镇上的居民没有履行诺言付给这位笛手报酬,所以笛手又在夜里吹起笛子,引诱着小镇上的孩子离家走出小镇,走入森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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