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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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朝政之上如此荒唐,但是永康帝操纵人心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御宇多年,这御座却是越坐越稳,操心之事丢给内阁去做,而他独坐钓鱼台。只要自己的私库够丰盈,能让他挥霍,只要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他便可以放任下去,但是一旦他觉得有朝臣势力扩张太快,对他的皇位有威胁了,不管是他的臆测还是确有其事,他都会立即出手,将人打压下去!
  正是看透了永康帝的凉薄,高明远才这么多年一直蛰伏,不敢有大动作。但饶是如此,永康帝似乎也越来越对他有所猜忌,过去还经常招他入宫询问政事,今年却越发的少了。
  当年他高明远被永康帝提拔上来是为了对付前首辅,所以现在永康帝是已经对他不满了,准备把黄友仁拉上来,把他像对之前的首辅一般踩下去吗?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朝臣只是帝王手中的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他想要把你放哪里,就是放哪里。若是棋子生出自己的意志,那么不管这棋子好不好用,都要销毁!
  想到前首辅顾大人当时被永康帝逼得迫地不得已乞骸骨告老还乡,朝堂上尽是落井下石之人,一见风头不对就开始对前首辅一派的人各种打压,弹劾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到永康帝的御案上,不出三个月时间,顾程安布下十年的势力,被全部连根拔起,迅速被朝堂里其他派系的人分刮一空!十年前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当时他高明远也是下手快准狠,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势力,才坐稳了这个首辅之位,难道顾程安的昨天就是他的今天?
  高明远刚刚年过五十,坐上首辅之位也不过十年之久,自觉身体健朗,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毫无问题。在首辅之位越久,积威越重,满朝文武谁见了他不得退避三舍,毕恭毕敬?是真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永康帝又不爱处理朝政,手握大权的滋味一旦尝过,就休想叫人放下!
  所以黄友仁想拉他下水,取而代之?做梦!
  只是这次的黄河水患事件,让他在永康帝心中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次他全权处理此事,想必又会在关键位置安插自己的人手,眼见着势力被蚕食,永康帝最近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满,如何不叫他忧思重重!若是任凭黄友仁扩张势力,凭着永康帝的冷心冷血,将会置他于何地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据他的暗线汇报,就在前几天黄友仁还对如何处理黄河水患的事情没有什么章程,怎么突然间就能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了?凭着自己多年官场上的嗅觉,高首辅觉得其中必有猫腻,若无人在背后指点,黄友仁这厮能呈上这个折子?
  两人是多年的老对手了,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黄友仁的班底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有几个能人之辈,但是才华也不在这上面。让他手下的人出主意如何拉拢朝臣,如何欺上媚下可以,让他们出一个如此精彩绝伦的点子,根本不可能!
  可是这背后之人是谁?是又有哪个势力想要搅入这趟浑水?
  查!必须得查!不管这人是谁,要么抢到自己麾下为他做事,要么,就干脆毁掉!
  而悄悄将林清策论递上去的马学政,过了几日之后也收到了当朝次辅黄友仁的密折。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竟是解决了黄大人的难题!看来此次升迁回京有望了!”马学政将密折放到一个匣子里收好,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不禁回忆起当时自己读到那份策论时的心情。
  其实当官当到了马学政这份上,对于科举取士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诚然,科举考试可以选拔出朝廷需要的人才,可是这些人才更多的是一些只会之乎者也的庸才。文章做的好有何用?试帖诗写的好又有何用?无论是当父母官还是在京城的六部当官,实际办理朝务的时候,这些都没有用。甚至好多官员考中进士后,也不再碰那些四书五经,因为毕竟用不上了。唯一可能有些用的,就是给上官递折子的时候,能行文通顺,字迹秀美,得上官一个好感罢了。
  只有进了翰林院这样清贵的部门才需要继续研读文章,毕竟要随时随地服务于皇上,拟写奏折,给圣上皇子讲解经义,修史编撰。
  虽然人人都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是只有头甲和二甲的几名科考人才才能入翰林,入了翰林又有多少人出类拔萃,得到圣上赏识?
  反正他马丛文在翰林院修了八年的史,也没有被皇上传唤过一次。在翰林院里若无靠山,那就是个清水衙门,冷板凳做到老的人也不是没有。
  想他马丛文当年考上二甲第三名,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雄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一开始确实顺风顺水,通过馆选之后入得翰林院,让多少同科进士们羡慕。然而,看着一年年过去,自己一直处在一个翰林院侍读的位置,再难进寸分毫!而自己当年的同年们,不是抓住机会留京,在六部轮了一圈有个实权位置坐着,就是下放到地方金山银山的搂着。自己呢?空有个清名,每年拿到手的俸禄都应付不了京中的人情往来,还需要妻子动用自己的嫁妆银子补贴自己!混到这个份上,也是可悲可叹了!若不是他后来递了帖子给黄次辅,说不定这学政之位自己也轮不上啊!
  故而马丛文从心里是不觉得做的好文章,写得好诗赋有什么重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大关卡,先卡掉一部分人再讲。他真正在意这场院试的还是策论。
  自从知道黄次辅因为鲁地水患之事被永康帝斥责之后,马丛文就想着这或许是个机会。但是奈何自己在翰林院待了那么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就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呈上去。想到院试在即,虽然觉得不过是些区区童生,也不了解朝务,有见解者万中无一,但是也把这题作为策论的题目放了上去,只当开拓自己的想法,聊胜于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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