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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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明白就好。”绍岩点点头,接着问道:“朕想知道白如雪现在身在何处?”
  “回皇上,当日楚、梁二军围攻我们时,白如雪让一队士兵保护我突出重围,自己则带人奋力向西南方向撤退。”
  “西南方向?那不是朕这边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义无价
  “可是微臣顺着这个方向寻找,沿途都没看到白如雪留下的痕迹,微臣以为,微臣以为——”任贤良欲言又止。
  这让绍岩好生纳闷,心想这个任贤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这哪里是以前那个敢作敢为的左丞相?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白眉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才导致他变得这般胆小。“任爱卿有话但说无防。”
  任贤良眉头一皱,吞吞吐吐道:“那天楚军走后,微臣在几名将士的护送下向西南方向挺进,一路上特地留意了一下,然而路面上却没有发现一丁点打斗的痕迹,后来微臣问了沿途的百姓,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东林的队伍,微臣以为,白副元帅麾下有八万将士,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然,各种现象表明,白副元帅恐怕已经身遭不测。”
  绍岩面色立变,不得不说,任贤良的分析非常的有道理,整整八万人马,不可能一下子不翼而飞,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人已经全部遇难,历史上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秦将白起坑杀赵军60万人,这样的悲剧在这里重演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一个未载入史册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皇上。”见绍岩一脸的苦闷之色,任贤良轻轻地在边上唤了两声,绍岩这才缓过神来,揉了揉湿润的眼眶,随口道:“咱们刚刚说到哪了?”
  任贤良先是愣了一下,跟着道:“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微臣刚刚也是凭空猜测而已,白副元帅用兵如神,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往这边撤离,而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
  绍岩强压内心的酸痛,语重心长的道:“朕倒希望是这样,运河一战,朕已痛失一员主帅,朕绝不能让白如雪再出点意外,那样的话,你让朕如何向死去的白眉交待。”
  “皇上,您不用自责,今天这个局面完全都是微臣一个人引起,微臣不该未经核实就信了黄家兄弟,微臣愿以待罪之身前去寻找白副元帅,还请皇上恩准。”
  绍岩摆摆手,“朕自会派人去找,老丞相一路上鞍马劳顿,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皇上——”
  绍岩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好好休息,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为朕分忧,为朝廷效力,朕还有很事情要仰仗于你呢。”
  “微臣——,微臣遵旨。”任贤良鼻头一热,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这次前来,一则是汇报军情,二来是想向皇帝请罪,却没想到绍岩非但没有兴师问罪,反倒还这般器重自己,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除了难过便是愧疚,暗誓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皇上。
  常一笑领着任贤良下去休息,二人一路上边走边聊,当得知东林大军于昨日连续攻克敌军四个堡垒,并且还降服数万俘虏时,任贤良倍感欣慰,打心眼里佩服绍岩那一身特有的军事才能。
  吃过早饭,绍岩独自来到一个僻静的荒地,这一带称之为乱坟岗,但凡每次在战役中牺牲的士兵都会被埋在这里,时间久了,坟头上都长满了杂草,它们没有墓碑,没有花圈,有的只是一堆堆纸灰,轻风拂过,这些灰尘便会向空中飘去,飘向遥远的天边……
  看着那一座没有碑文的坟墓,绍岩的心里就会特别的难受,打仗必然会有伤亡,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士兵就是一项争权夺利的工具,对个人而言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他们没有地位,没有自由,甚至死后都没能留下名字,为了战争,他们前仆后继,为了和平,他们肝脑涂地,为了不让更多人死亡,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然而,到头来却只能换来一座无名的墓穴。
  绍岩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他一一走过每个坟头,脑海里不禁浮出那几场惨烈的战役,好像这些墓主人一下子全部复活,而且活灵活现的站在自己的跟前,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万岁’。
  他围绕着整个乱坟岗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一个更矮的坟头边,比之其它坟墓,此处的环境明显差了许多,没错,它的墓主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云云。
  昔日的那张甜美的笑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些黄黄的泥巴和杂草,绍岩迎风而立,含情脉脉地看着它,许久才道:“云云,你虽为朕的妻子,却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就连死后都不能得到安生,朕有愧于你啊。”
  “相信你在天的那一边也看见了,西楚大军如今已经突破运河,此刻正集结大军向洛京进发,不日即将兵临城下。”绍岩叹息的摇摇头,“白眉大哥为此付出了性命,如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难道东林国气数已尽?还是朕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朕现在脑袋很痛。”绍岩缓缓地坐在地上,暗自感叹道,都说自古君王难做,绍岩啊绍岩,你这回怕是不服输都不行了,就算你有回天的本领,也难以抵挡两个国家的百万雄师。
  老天,看来你是在有意玩我呀,你们明知道这里的处境,为什么偏偏带我来这个地方?你们当我是救世主?还是故意在那里看我笑话?要真是那样,我忍不住要说一句,你们这么做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可不知为何,当发泄完这些牢骚后,他忽然感到浑身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刺痛的脑袋,他静静地坐在云云的坟前没有说话,这丫头生前最喜欢听他讲故事。绍岩以前每天都会带来一些美妙的故事与她分享,然而今天他除了抱怨上天的不公,便是责怪自己的无能。
  良久,绍岩慢慢地直起身子,抬头仰望那一缕晨曦的朝阳,仿佛它在看着自己笑,又似在嘲笑自己,唉,人在失落的时候也是最敏感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随即扭过头走出了乱坟岗。
  回到营中,却见任伯良、常一笑、张百户、卢家三兄弟等人早已在营外候着自己,见到皇帝回来,众人赶紧上前行礼。
  绍岩见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常一笑的表现最为明显,只看他眼圈红肿,鼻间流有少许未擦净的鼻涕,满是稚气的脸蛋上还挂着几滴泪水,像是哭过一场,便奇怪地问:“一笑,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常一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复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其它人纷纷把脑袋埋在胸前,看样子都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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