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119(1 / 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然而寻聿明再能干,拿的也不过是国内医生的普遍薪资,他倒有国家发放的高级科研人才津贴,福利待遇也不错,但零零总总加起来始终是普通中产水平,难以和富商大贾甚至是小明星相较。
  似南山疗养院这等私人高级护理机构,收费标准奇高,它的大门本就不是为普罗大众而开。寻聿明平时没什么花销,还负担得起,换作旁人根本不敢想。
  “那我们把外公接回家来照顾吧?”庄奕知道,如果直接提出给钱,他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不会接受。
  但即便是这样的提议,寻聿明还是摇摇头,道:“那怎么行,我住你家就算了,怎么还能把外公接来,太麻烦你了。”
  “其实我也不放心让护工自己陪着外公,但那疗养院条件不错,还能定期体检,有专人随时调整饮食,带着他们做运动,比家里要细致。只是……”
  只是疗养院再好,外公依然会孤单想家。
  寻聿明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庄奕不禁后悔,刚才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又害得他陷入自责愧疚之中。疾病带给人的影响,并非只是时间金钱等消耗,最残忍的还是精神折磨。
  那样深深爱着一个人,恨不能将这世间美好的东西全部送到他面前,让他活成红尘浊浪里最亮眼的一颗星,又怎么舍得日日看着他生不如死地活受罪,却束手无策挽救不了。
  其中的煎熬苦痛,如同钝刀剜心,绝非只言片语可以道白。
  庄奕无话可说,此刻说什么,在现实面前总是苍白无力。也许这就是宿命,一个触及人类医学文明之未来的人,却偏偏解决不了至亲的苦难,注定他寻聿明要负重前行。
  室内寂静如水,方不渝也窝在沙发里走神,三人谁都没有出声。电视里开始放一部大热的肥皂剧,男女主角为爱或生或死——似乎每一段爱情在收获之前,都要历经千辛万苦。
  也是,天上从不会掉馅饼,得到和付出之间是有汇率的。那些轻易得来的东西往往不够金贵,既不金贵,又怎么会珍惜。一念及此,寻聿明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方不渝看看他,耳朵一动,忽然跳了起来,“走了!他妈走了!”
  庄奕与寻聿明对视一眼,起身去门口一看,果然薛珈言的母亲拎着一只小黑包,渐渐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确实走了。”
  “等下。”寻聿明拿出手机,给岑寂发了条消息,“我让人给你拿套白大褂来,你穿上,装成医生进去。”
  寻聿明虽没见过薛珈言,但之前他换主治大夫时,和他母亲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庄奕也在旁边,二人是熟脸倒不怕。方不渝却身份尴尬,须得乔装一番才能进去。
  “你鬼主意倒多。”庄奕没想到他还能如此,这种取巧的事在旁人身上或许不足为奇,但寻聿明一向是个规行矩步,不肯有一点出格的人,尤其他又最敬畏权威,上学时被老师传唤一次能吓哭。
  寻聿明一笑,给他一个“今非昔比”的,岑寂便带着一套洗干净的白大褂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人长得与任雪原莫名相似,庄奕一见,如临大敌,立时昂首挺胸起来。如果他是孔雀,现下肯定已翘起尾巴开了屏。岑寂也没介绍那人,放下衣服,慰问寻聿明几句,又匆匆走了。
  方不渝忙换上白大褂,催道:“走吧?我们走吧!”
  寻聿明被庄奕扶起来,坐上轮椅,整整方不渝的衣服,“啧”了一声:“怎么那么像装的。”
  “护工看不出来的。”方不渝此时眼里心里只有薛珈言一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一个劲儿要过去。
  庄奕从寻聿明兜里掏出两只笔,别在白大褂的口袋上,又把寻聿明的病案塞进他怀里:“这样就像了,走吧。”
  三人过去敲敲门,护工笑道:“寻大夫又来了,小薛睡了。”
  “我来看看他,最近正在尝试新疗法,得勤观察。”据方不渝说,这里的三个护工都是薛珈言家人的小眼线,寻聿明不敢怠慢,指着方不渝介绍:“这是新来的实习大夫。”
  护工将三人请进里屋,打开一盏昏黄壁灯,轻声去叫薛珈言。方不渝一进屋,两只手便不听使唤,筛糠似的抖起来,他眼神直勾勾望着病床,里面的渴求看得人心惊。
  庄奕怕他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碰碰他胳膊,悄声道:“别紧张。”
  “……嗯。”方不渝胡乱应一声,只见薛珈言在护工的摇晃下,悠悠醒了过来,胃里顿时一阵痉挛。
  寻聿明刚才过来还没仔细看,现在借着灯光,才瞧清薛珈言的长相。他应该和庄奕差不多年纪,生得五官挺拔,眉目分明,很有几分旧时代文臣儒生的内敛温润气。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