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然(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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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这时,客厅的挂钟敲响。
  铛——铛——铛——
  空气收紧了,屋内寂静片刻。
  等钟声缓缓散去,徐志怀起身,熄了烧到一半的烟。
  “劝你踏踏实实找个名门闺秀的意思。”他捻了捻手指。“我还是那句话,找不到,我可以帮你介绍。”
  “有这个闲工夫,徐老板不如多想想怎么处理劳资矛盾。”于锦铭说。“我听说市政府给你们下了死限,要是不能彻底摆平,就要组织工人和资方谈判了。要走到那步,你厂子还开得了吗?”
  徐志怀抬眸,面上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愠色。
  “于锦铭,你以为你嘴里喊两句三民主义,在沙龙上谈一谈联俄联共,就能救国了?空喊口号和拜菩萨没有区别,不管是拜美国那套,还是拜俄国那套。”他嗤笑一声,很轻。“醒一醒,小少爷,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靠的不是你自己。所以少幻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老实点,回南京当你的空军少将,跟社交场的小姑娘跳跳舞、看看电影。少在这儿跟我谈主义,凭你的头脑,玩不明白的。”
  说罢,他略过于锦铭,朝苏青瑶走了两步。
  “十分钟。”徐志怀掀起衬衣袖口,露出里头的腕表,食指朝表盘敲了两下。“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他话音刚落,于锦铭一个健步冲上去,两手揪住他的衣领,砰地一声闷响,将他撞到墙上。
  谭碧哪想到于锦铭会突然发难,吓得一哆嗦,手臂打掉了几张麻雀牌。
  没等她反应过来,于锦铭就扬起拳头冲徐志怀砸去。他的颈子因为恼怒凸出一道青绿色的筋,小蛇般钻入衬衣领,伏在白皙的肌肤上。
  徐志怀身形一晃,朝侧边踉跄几步,才勉强稳住。
  他弯腰,抽出塞在西服口袋的手帕,压了压额角,擦出一道狭长的血迹。徐志怀瞥了眼暗红色的血痕,扯掉领带,在手腕缠了两圈,继而直起身,一个直冲拳击向于锦铭的面门。
  于锦铭没躲过,被一拳重重打在右耳。嗡鸣声顿时席卷脑海。他的嗓子擦出一声短促的笑,跟划亮一根火柴那般,转瞬即逝。紧接着,他再度挥拳,你来我往,两人随即撕打在一起。
  苏青瑶小脸惨白,也哆哆嗦嗦地僵在原处。她又是尴尬,又是害怕,五脏六腑都搅到一块儿,叫不出声。
  谭碧头一个回过神。
  她连忙把苏青瑶朝里屋推了几下。
  “你别管,我们去拉架。”谭碧说着,瞪向一旁的两个男人。“你俩还傻站着做什么?劝架啊!”
  贺常君如梦惊醒,连忙跑过去拉架。
  谢弘祖觉得自己倒八辈子霉才遇上这种场面,可谭碧发话,他还是得卖这个面子。
  两人合力把他们劝阻开。
  贺常君从背后一把拽住于锦铭的衬衣,把他往后拉。
  谢弘祖在一旁给徐志怀递手帕,好言相劝:“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徐志怀,该醒一醒不是我,是你。”于锦铭刚站定,便咬牙切齿地开口。“国家的事也好,旁的事也好,我至少努力了。你呢?你个窝囊废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徐志怀听闻,甩了手帕,冷着脸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摁在牌桌上。哐啷——牌堆撒了一地。于锦铭的手臂本能朝后摸去。他抓到一把麻雀牌,想也不想,就砸向徐志怀。
  徐志怀为了避竹牌,顺手将他从牌桌拖到地上。于锦铭快速爬起,眼看撸起袖子又要挥拳。贺常君见状,赶紧扑过去,两条手臂圈住于锦铭的上半身,使劲把他往后拽。
  谭碧气到胃疼,心想:都说女人神经质,要我讲,男人才最能发神经!女人撒泼不过一时,气过去就算了,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害怕。可男的呢?男的发起癫,谁管得住呦!看看这一个个没用的东西,竟会添乱!
  “够了,于锦铭,你给我住手!”谭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个男人中间。“还有徐老板……你吓坏瑶瑶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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