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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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吗?
  当血液流干之后,自己的尸体会像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一般漂浮在空中,用不了几天,尸体就会逐渐开始逐渐变色,腐烂,爬满白乎乎的蛆虫,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也许会有人发现这里,当他进入这个避难所,看见空中漂浮的这一句尸骨的时候,伊凡能想象他的眼神,他先会无比惊讶,兴奋,惶恐,当他最终认识到这里不是陷阱,这具尸骨的主人是自杀以后,会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指着自己的骨头痛骂:“蠢货,天下第一的蠢货,懦夫,老子花了几年功夫找到这里,找到的却是一把散了架的骨头……你tm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他会像自己之前做过的那样,神经质的在这个避难所里骂上一天,两天,甚至更长时间,直到他将全部的绝望和压抑发泄的差不多之后,掏出一张卷轴,记住这里的地址,再加上一个名称——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自己没在这里留下任何姓名,也许他会根据自己的骨架来命名,也许会叫瘦羊骨头……
  伊凡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他的手里多出了一张羊皮卷轴,然后他打开照明术,慢慢展开了羊皮卷轴,他看见自己在这张卷轴上曾经做过的记录,小羊骨头,大肥牛……
  他们曾经都是法师,但是最终,都成了这张纸上的一个拙劣不堪的代号,他们并不是身处绝境,在这些位面当中,伊凡甚至找到不少他们留下来的遗产——由他们发现的那些安全位面,他们自杀完全是因为绝望,很少有人能真正杀死法师,绝大部分凶手都是法师自己。
  稍微清醒一点的伊凡已经认识到,自己正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继续这样放任自流,那等待着自己的,也许就是毁灭。
  曾经有个法师对伊凡说过,感觉自己快想不开的时候,做点自己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来给自己的人生找点新鲜感。
  ……
  法师不是那种欠缺优越感的人,其实,作为一个法师,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经意间收获的羡慕眼神一定少不了,在以前的经历中,他也没少装神仙,被人崇拜也不是一次两次,前面说过,他甚至被整个位面当成过救世主。
  以前伊凡他一直认为,那种完全靠感官体验获得快感的平民很“低级”,很悲哀,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法师如果想在平民世界里找茬,那机会简直是太多了。
  伊凡这还是第一次穿盔甲,因为避难所中长时间缺乏锻炼,他感觉这身制作精良的板甲沉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手中的这柄的双手大剑更是让他感觉狼狈,他尝试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剑就像一柄铁锤,没动两下,他就感觉有些气喘吁吁。
  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当一名骑士了,伊凡悲哀的想。
  伊凡拙劣的动作让他的对手,一名比他整整高一个头的壮汉笑弯了腰,对方熟练的用一只手挥舞着一柄单手长剑,另一只手支着一枚半身盾牌挡在前胸,虽然不熟悉这个位面的风俗,但盾牌上的花纹和文字应该代表对方是一名贵族,而且看他的样子,也确实是。
  也好,死在一名骑士的剑下,也算是了了我少年时的一桩梦想。
  伊凡原来以为看看平民世界应该能够让自己自杀的念头逐渐淡下来,但他却发现没有,伊凡在这座城市看见了一个卖盔甲的铺子,他花黄金买下了一套勉强合身的盔甲,又从店里提了一把现成的长剑,他本以为这样做会让自己开心一点,但却也没有。
  出店门的时候,他看见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拿牛奶的女孩调笑,女孩有些惊慌的躲闪,伊凡从这几个人当中选了现在这位,他脱下手套。走到那人面前,狠狠的把手套甩在那人的脸上。
  也许这个世界的风俗并不是这样,但没有关系,伊凡成功的看到对方因为愤怒,满面通红的样子,他拔出剑,拿过背上的盾牌,做了一个好像战斗的姿势,然后他开口,对伊凡说:“…%%#”。
  没有魔法,伊凡听不懂任何一个位面的话,但伊凡现在不准备用魔法,对方拔剑的这一刻,他就暗暗对自己说,就这次,就这一次,如果你不靠魔法还可以赢,那就继续活,不然,这里就是你的死期,一柄生锈的骑士剑,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场悲剧的街头决斗,就是你生命的终结,痛苦的终点。
  伊凡用尽自己全身的气力猛地举剑朝对方劈去,对方往右边侧了侧脑袋,在轻易躲过的同时,手中的剑如鬼魅般朝伊凡的脖子探过来。
  伊凡的手不快,但作为一个敏感的法师,观察的速度绝对一流,对方刚做动作的时候他就察觉了,但这基本没什么用,以前,他想做什么只要动动脑子,但是现在,需要挪动身体。
  法师的身体实在是被养的太娇惯了,伊凡低着脑袋想躲过去,但躲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就像被大锤猛地击中一般,脑袋里一阵嗡嗡的轰鸣。
  “头盔质量不错,”伊凡的身体被这强烈的一击弄得几乎要瘫倒,手中的剑也脱手掉在地上,但他头脑却在异常清醒的想着根本无关的细节,“哦,也许是他的剑太钝了,应该一剑劈飞我的脑袋才好。”
  伊凡抬起头,脱下已经被砸的凹下一块的头盔,有一道鲜血顺着侧脸流淌下来,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开始朝他的对手笑。
  对手抬起了剑,伊凡从容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刻,在这个瞬间,伊凡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一样,心中装着的沉重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知道自己这种轻松感的来源,他觉得这种方式比起自杀,更容易让自己接受。
  但这一刻却显得额外的漫长,伊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时间感出了问题,他又等了几秒,确实没有反应,他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他刚才所救的女孩正张着双手,身体颤抖着,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挡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只侧翻的牛奶桶倒在地上,空气中溢满了奶品特有的香气。
  对手带着一脸鄙视离开之后,女孩回过头,手忙脚乱的给他看脑袋上流血的伤口,伊凡看到她正张嘴对自己说话,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对着女孩的脑袋举起手,这才让对方嘴里的口音变得容易理解起来,她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
  伊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挣扎着站起来,从地上捡起那个被砸歪了的头盔,看了看,又把它戴上了头顶,周围围观的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就像一群讨厌的麻雀。
  刚才那片刻的轻松感觉,现在伊凡却再也感觉不到了,仿佛自己头上的这个头盔是个控制器似的,唯一和刚才不同的一点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像刚才那样相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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