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关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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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听见这话,像是终于忍不住,掩面坐在凳子里小声地哭,姚春娘抬起头看她,瞧见她抹泪的手背上一道淤青。
  “姑娘,姑娘——”
  小老头装好信正准备封口,见姚春娘出神地看着别的地方,唤了两声。
  姚春娘回过神,她看了眼他手里的信,等他要粘上信口的时候,突然反悔了:“别,别封了。”
  小老头停下来:“怎么了?”
  姚春娘道:“算了,不寄了。”
  她抢似的把信从他手里拿回来,折了好几折藏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把信摁到衣兜底才罢休。
  小老头没多嘴问一句为什么突然不寄了,他在这儿替人写了二十多年的信,见多了嫁得不好受了委屈的女人愁眉苦脸来这里写信。
  她们这辈子除了婆家就是娘家,在婆家受难,只能写给爹娘诉苦,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起码一半的人都收不到回信。
  有些收到回信了,也多是劝她好好过日子,别瞎想,说什么过着过着就好了。
  这些女人大多连字都不识一个,他有时候帮她们读信,他们就像馆里正哭的这个一样,听着听着就开始偷偷摸摸地抹眼泪。
  看着,倒是可怜。
  外嫁的女儿看命,嫁得好是老天保佑,嫁的不好后半辈子就没了家,哪哪都是这样。
  小老头听着背后的哭声,摇摇头叹了口气,对姚春娘说:“虽然信没寄出去,但是代笔的钱和纸钱还是要给。”
  姚春娘说:“我晓得的。”
  她从怀里掏出钱放在桌上,揣着信站起身,像来时一样,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姚春娘在外边奔波半天,饭也没顾得上吃,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她胃小吃得少,饿得也快,少吃一顿都头晕。
  等走到家门口,她已经饿得头晕目眩,扶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齐声恰巧正从地里回来,他见姚春娘面色发白地站在门口,扶墙喘着气。想也没想就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姚春娘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回来的路上走得急,许是累着了,此刻耳朵里好似有鸣虫拖长了声音在恼人乱叫。
  她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两颗糖剥开扔进嘴里,又把糖纸塞回了衣兜。
  手指碰到兜里的信纸,她正想拿出来,下一刻就见身前的墙壁上突然投下道高大的影子。
  姚春娘回过头,看见齐声皱眉站在她身后,面色担忧地看着她。
  几根头发汗湿了贴着她的脸颊,往日粉润的唇此刻又白又干,看起来像是病了。
  姚春娘见这影子像个男人的就猜到是齐声,除了他,也没哪个男人会不顾名声往她家走。
  她嘴里包着糖,含糊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像鬼一样。”
  齐声没心思理会她的玩笑话,他道:“你病、病了?”
  姚春娘“啊”了声,道:“没有,就是没吃中饭,有点晕。”
  她说话有气无力,低着脑袋无精打采,像挂在藤上被晒干了的焉茄子似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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